顧景山眼裡閃過了一抹驚詫莫名,心裡更是為之一沉。
他想過無數個可能,卻從未想過為什麼謝雲不願跟自己學。
若是謝雲之前就會讀書識字,那麼當初父親讓他教導謝雲的時候,他的不耐煩和不快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這時,顧景山又看向了柳家人,看他們對待謝雲如同親人一般,若他不是曾經迎娶了這個孤女,他甚至都會以為柳家是謝雲的孃家了。
謝雲憑什麼能跟柳家這樣的商賈之家交好?甚至還能帶著他的母親和弟妹一起住到柳府去?
而且顧景山也不是沒看到,之前曹菱蕊是如何過來跟謝雲談笑風生的。
謝雲臉上大方的笑容,和曾經那個乾乾瘦瘦,整日看不到抬下頭的謝雲完全不一樣了。
她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要不是顧陳氏的親密和維護,顧景山幾乎都要覺得謝雲是不是給人掉包了。
顧景山眼眸微沉,心中想法複雜萬千。
想來想去,他記憶裡,謝雲曾經在顧家鞍前馬後照顧他時的溫柔小意,和如今這個冷眼旁觀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讓他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正巧這時,王福奎看到了他的老師,輕輕碰了一下顧景山,把他從記憶里拉扯了出來。
“顧兄,我老師來了,且待我跟你介紹一下。”
龔裕仁和另外幾名年輕學子正邊說話邊往裡面走,看到王福奎朝他走了過來,頓時一張臉笑成了朵菊花。
王福奎看到龔裕仁,立刻鞠躬道:“老師,您來了。”
“福奎,今日你有墨寶要展出競拍,我特地過來為你助力。”龔裕仁又指著剛才跟他說話的學子道,“這幾位都是你的師兄,等會兒你們好好認識一下。”
王福奎笑著跟幾位師兄見禮後,把一旁的顧景山給拉攏了過來,介紹道:“老師,這位就是我經常提起的顧景山顧兄。顧兄不僅儀表堂堂,那手字更是一絕,他的字力透紙背鐵骨錚錚,字如其人啊!”
王福奎真心欣賞顧景山的書法功底,言語之間不乏溢美之詞,顧景山則笑道:“王兄言重了,我的字不過是些死功夫,倒是王兄的字靈活多變,詩詞歌賦無一不擅長,如此全才令我自愧不如。”
龔裕仁看著容貌俊美的顧景山,臉上笑意不變,誇讚道:“顧探花不僅長得俊美,學識也好,更是眼光一流,難怪都城諸多貴女對你屬意了。”
“龔大人謬讚……”
一番寒暄後,龔裕仁和王福奎、顧景山等人朝展廳走了過去。
一路行來,諸多臉熟的人跟龔裕仁打招呼,顧景山跟著龔裕仁,順帶又跟一些本不熟悉的官員等人又刷了個臉。
這時,主持玉林詩社的社主李卓物走進了屋子,跟眾人寒暄一番後,他徑直走向龔裕仁。
“龔兄,好久不見了!”
李卓物衝龔裕仁一擺手行了個禮,龔裕仁也擺手笑了起來:“李兄,我就先祝玉林詩社本次品鑑會大獲成功了。”
說著,龔裕仁將王福奎和顧景山喊了過來:“福奎是我學生,景山的才華自不用我多言,李兄日後可別忘記多提攜這兩位小輩啊。”
“這兩位一位是狀元,一位是探花,本身就是咱們嵐國萬里挑一的人物,何須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提攜……”
兩人相互吹捧,也沒少提點兩位小輩。
顧景山跟著龔裕仁刷了一波臉熟,這時,龔裕仁被李卓物拉去和另外幾個老頭兒閒聊,於是他和王福奎都沒跟上去。
王福奎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找顧景山聊天,顧景山一邊應付他,一邊打量著四周,想尋找大統領安排過來幫他抬價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他看來看去,卻怎麼也看不出來誰是那個被大統領安排過來抬價的人。
莫非大統領還沒安排人過來?
顧景山這麼想了一瞬,可下一秒他又搖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
不會,對方不會答應下來的事情不做到。
或許派來的人是他所不知道的人罷了。
顧景山皺眉收回了視線,心裡卻是思緒繁多。
雖說大統領那些人口口聲聲奉他為尊上,似乎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但在很多事情裡面,他們並不曾告訴顧景山背後的事情。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並沒有給出真正的信任和底氣。
他們真的信得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