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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我若成他度餘生 第九章 觀星

徐奕澤手裡攥著一大摞林瑤瑤剪的紙片人,滿腦子重複些奇怪的咒語。忽然,“卷地風來忽吹散”這一詩句打亂他的思維。

眼前的地面上捲起一窩黑色的旋風,連著塵土與路邊的落葉由下至上,最後顯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形。

“萬大人。”

“嗯。”萬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視線便轉移至別處。

徐奕澤故作鎮定,目光四下裡徘徊。這位大人找上門無非是自己做錯了事或者做不好,或者有很重要的任務需要親自見面分配,歷史以來還沒有出現過例外,而前者的機率偏偏該死的比後者要高出一點點,只怕他萬大人手裡沒個輕重,不過,打一頓倒不至於怎樣,使用炁法來組成咒術懲罰,那才要命。但話又說回來,他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卻不做任何掩護措施真的沒問題嗎?這裡可是大街上,若不是天色已晚且路邊行人不多,肯定會被發現的。

“就是因為人少,我才以這樣的形式出現,你不用管周圍的路人能發現我。”彷彿能看透他的心思,萬寂盯著他道。

“是。”他很想解釋自己的注意力在四周並不是因為路人。

“人蠱紙偶,你學得怎麼樣了?”他的話音如表情一般平淡。

“報告大人,我還在學。”

眼角閃過一絲冷意,萬寂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跟著降低了幾分,“你要加快速度了,兜裡的紙人,還是那丫頭幫你做的吧?”

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住他。

“我此次前來還有件要緊事,殿下剛剛來了訊息,說感應不到‘奢欲之果’的存在。你先前讓人佈置的‘奢欲之果’很可能已被人發現並且被處理。”

什麼?!

徐奕澤心裡一咯噔,這條資訊猶如孫悟空掄起金箍棒狠狠往他腦袋上敲打一般。他心虛地看了眼萬寂,見對方的表情並不那麼嚴肅,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

“那顆‘奢欲之果’是第一批的試驗體,還存在很多瑕疵,鑑於你佈置得時間較早,它吸收的‘念’也到達了極限,就算不被人破壞,它也不會繼續汲取,那些已經流失的‘念’不歸我們所有,它們會迴歸於被吸收者。這種情況下,被退回的‘念’會變得更加暴戾,被吸收者將受到更深的影響,等於說,我們再次把目標設定為此人,得到的回報將更為豐厚。”

說完之後,他朝徐奕澤丟出一個荷囊,“這裡面是新一批‘奢欲之果’的種子,鑑於你先前的成功,奢欲之果從那兩名歌手身上萃取了十足的‘念’,我因此把機會給你,你找時間安置在那個女生的身上,只有這樣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

“領命。”

當他抬頭時,早已不見萬寂的蹤影。

小便利店門口。

“謝謝。”譚耀陽從憐香手裡接過一份騰著熱氣,香氣四溢的關東煮,包裝的紙杯上還殘留著她手上的香味。他看了眼對方,那個側顏也美得像畫裡走出來的女孩,正美滋滋地吃著丸子,豐潤的雙唇沾染上湯汁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玲瓏剔透。

他只想和她多說說話,這是連搭訕都要做到的第一步。

“憐香同……”

“說了多少遍,直接叫我憐香就好了。”

“好的……”譚耀陽尷尬地應了句,手在紙杯上反覆摩挲,“憐香,你哥哥晚上不是都會做宵夜嗎?”

“是啊,但是我忍不住嘛,這些東西真的太香了!”她嚼著肉丸,含糊不清道:“話說你是因為什麼而改變的態度,之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譚耀陽愣了一下,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指甲在紙杯上劃出道道痕跡,他斷斷續續道:“我之前是什麼樣的啊……”他注意到憐香在看著自己,心裡更加緊張,眼神始終在閃躲。

這傢伙以前可沒這副模樣!

盯著他的側臉,憐香思忖半晌,摸著下巴道:“首先,之前的你可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好幾個看不慣你的傢伙都因此退讓三分。”她跳到譚耀陽面前,直勾勾地看著人家眼睛。對方下意識躲開。

“看,這又是不同的地方。”她指著他,義正言辭道,“要是之前我這麼看著你,你要麼就是罵我一句,要麼就是把我推開,才不會像這樣。做賊心虛的,你是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沒,當然沒有。”譚耀陽壯起膽子來看她的臉。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臺過了時的電腦,而憐香是配置需求極高的軟體,若是強制下載,電腦肯定吃不消,就算完成下載也無法正常執行。他看了一眼憐香,透過視網膜成像,這個畫面被大腦接收並轉化成訊號透過視覺神經傳遞到腦部,到這裡已經超負荷運轉,因配置過低導致無法與其他器官保持正常的運作,從而出現呼吸停了一秒,耳朵接收的資訊無法傳遞到大腦,感覺世間就此安靜了下來。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她學起他之前的樣子,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因為,你很好看。”他聲細如蚊,臉色漲得有豬血那般紅,

“噗!”憐香差點沒把手裡關東煮的湯汁濺到他身上,“你之前從來不會承認我好看的。”

南宮惜遇同學的眼光還挺高……譚耀陽訕訕一笑,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如果遇到什麼難處,我和我哥都可你幫你的。”

極夜裡孤獨的寒星,終歸屬於靜謐無垠的天宇。譚耀陽鼻子一酸,抑制住想要流淚的衝動,在他的印象中,很少有同齡人對他說過“幫”這個字,除了冷嘲熱諷與白眼,十幾年來的生活裡只有寥寥幾個不起眼的愛好來作為精神脊樑支撐著。他自認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可以活在她身邊,更沒有資格以南宮惜遇的身份去接近她,可就是為了喜歡,為了一己私慾,他只能靠欺瞞換來短暫的歸屬感,這令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