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嶠和秦鶴被縮在別墅區某個不知名地下室的第二天。
按理來說,怪談與現實的流速不同,不管人在怪談裡待了多久,現實世界都只不過經過了幾分鐘,兩邊被看不見的迷霧隔開,屬於是同一位面的平行世界。
莫名出現的重生者是兩邊最大的bug,怪談管理中心針對怪談的各項發明則是無數個打破怪談與現實屏障的石頭,能夠實時檢測怪談完成度的系統、每一個怪談的收錄成冊、以及相當於生存率百分百的手環。
上層所提出來的直播,同樣是砸向兩者屏障的石頭之一。
能否成功統一兩邊的時間流速對上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才能更好地製造全世界的恐慌,再定點宣傳,將怪談引到他們希望的地方。
至於會有什麼後果。
一言以蔽之,肉食者鄙,他們不在意。
與莫名其妙被關進來的秦鶴不同,顧嶠並非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新打算,只是沒想到那些官員會那麼幹脆地讓程先生進入含江。
他們躺在比監獄架子床大不了多少的床上,六面牆都是純粹的鋼筋混凝土,四角都是高精度的攝像頭,白熾燈二十四小時開著,乾巴蒼白,半點裝飾也沒有,連時間也模糊了,面前倒是有一塊黑漆漆的螢幕,方便程先生的秘書及時通知兩人他們想讓兩人知道的外界訊息。
顧嶠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喃喃道:“如果不用考慮未來的話,和你在這裡一直被關下去也不錯。”
“你倒是說得輕巧。”
秦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哪能不考慮未來呢?你真要有自己說得這麼瀟灑,現在早就帶著你的手環悶不吭聲地躲起來了,哪會和我一起在這裡。”
兩人誰也沒再吭聲,秦鶴心知顧嶠手裡肯定還有牌沒打出去,顧嶠心裡盤算著事,也默然不語,恰見那塊螢幕卻冷不丁亮了起來,席玉、江應年、李如松三人的畫面分為三部分同時在螢幕上出現。
什麼情況?
真開始直播怪談給全世界看了?
顧嶠驀地站了起來,表情凝重地看著螢幕上的三種場景。
江應年在一座燃著壁爐的中世紀歐洲城堡裡,不知是看見了什麼,正螞蚱似的上躥下跳,攝像頭搖搖晃晃,只能看見幾片飛速掠過的白影。
李如松似乎進了某個童話故事,穿著寬大滑稽的宮廷裝,臉被塗料塗得花花綠綠,像極了馬戲團的小丑,他混進了怪談
pc中,正在皇宮裡踮著腳怪異地走路。
看起來這兩人的處境都不算太危險。
顧嶠暗暗鬆了口氣。
他接下來的計劃可離不開這些人。
而席玉……
在,在一間破舊的古代木屋裡和丫鬟有說有笑地在吃,吃自熱米飯?!
什麼玩意兒?!
比起另外兩人的辛苦,席玉活像進了另一個副本,而這次直播在全球網路都預熱多時,直播前主持人刻意渲染的恐怖氛圍在廉價但美味的自熱米飯下蕩然無存。
螢幕裡三人的程序依舊繼續,程先生坦然端坐在會議室的主位,手邊的舊陶瓷杯裡傳來幽幽茶香,誰也想不到裝在杯子裡的是數十萬一斤的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