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年前,桃花元君受邀親赴兜率天彌勒菩薩的萬佛釋經大會,他本以為也就是尋常再普通不過的佛法會,便屁顛屁顛地跑了去。
孽緣禍根,緣此種下。
這次的佛法大會開了足足四十九日,待到第四日時那桃花元君就已受不住想著四處逛逛排解一下內心的枯燥煩悶。
兜率天分內外兩院,內院乃即將成佛者之居處,今則為彌勒菩薩之淨土;彌勒現亦為補處菩薩,於此宣說佛法,彌勒菩薩住此天滿四千歲,即下生人間,成佛於龍華樹下。外院屬欲界天,為天眾之所居,享受欲樂。
他自是義無反顧地往外院走去,只是路過萬佛像時,他見那佛前“無心燈”盞裡的燈芯快要熄滅,就畫蛇添足地給重新加了一根。為怕有閃失,竟然還咬破自己的食指往燈盞裡添了自己的神仙血。
“無心燈”顧名思義本就無芯,他見到的那根似燈芯的東西其實乃是佛燈的流光元魂,實打實的佛家物件。
那佛燈遇了神仙血,像極了荒漠裡飢渴難耐的苦行僧,瘋狂地吞噬著一切外來物,令其本身的火光更加奪目絢爛。
他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善事,卻最終給自己造就了本不該出現的孽緣一場。
那多出來的燈芯受盡佛前的梵音檀香,不出幾年已然得道入境,終有一日彌勒菩薩行善緣,許她轉世投胎。
那根燈芯,這一世做了青城山下的一隻白色雌兔,後來青城白兮憐憫心氾濫收她作了貼身婢女,再後來一遇桃花元君誤終身。
一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一個主動請旨下凡歷劫。這是最後的結局。
故事嘛足夠可歌可泣、悲天憫人,雖結局差強人意,總的來講也算功德圓滿。
白塗剖心割肉還了桃花元君的“燈芯”,桃花元君大徹大悟歷經情關。
一予一還間,正好詮釋了神仙時常弘揚的“輪迴”命說,看來,這件事又夠他們得意很久了。
白塗與桃花元君的這樁風流孽緣算是徹徹底底地給揭了過去,我無故地攪進這場風波里也算收穫不少,至少神帝收回成命免了我跟新神帝荒唐無理的姻緣,也算天大的喜事。
青城白兮,又過上了逍遙快活的神仙日子,除了時不時地要咳上幾次吐口血出來,其他一如往昔。
那日我拖著病懨懨的仙體路過凡間,肚裡的酒蟲蠢蠢欲動,一時興起便幻了個邋遢農婦的樣子尋個僻靜的酒肆吃酒。
說來機緣善巧,半途,我竟碰到了同來小憩吃酒的司命星君。他倒膽大,就那般大搖大擺地招搖進來,要了許多陳年佳釀堆滿在眼前。
這司命星君,打的什麼主意?我心下暗自思量,也就揣著看熱鬧的心靜坐不動。
許久,在我瞌睡蟲都快仙逝的時候,一個穿黑袍的男子緩緩地跬步而來。
“星君好有雅緻,這次莫不是要不醉不歸嗎?”他粗狂的聲線豪邁刺耳,吵得我腦袋裡嗡嗡作響,實在是討厭至極。
司命星君倒還算彬彬有禮,斟了杯酒給他說著:“魔帝可是想通了?”
那黑袍男子一楞,露著邪惡的笑意回道:“我家君上說了,什麼時候你們神族可以放下趾高氣揚的身段來跟我們心平氣和的談判,我們就什麼時候答應。”
看來是神族與魔族之間的一場私下交易,被我這個懵懂一頭霧水的蛇族傻白甜給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