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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鳥(長篇小說)第六章 碎 第4節

小小鳥(長篇小說)第六章 碎 第4節

我們的婚紗照並不是第二天照的,而是在第二週照的。

第二天阿海帶我去婚紗店,我見外景價格起步價為4000元,不想增加阿海的負擔,於是提議自己照。我記得毛人曾說過,閒得慌的時候經常去外攝影打發時間,所以有現成的攝影師。服裝也不用租,男士的西裝阿海有,我的婚紗裙就用老冰送的生日禮物就成。而外景嗎,有哪個地方強得過溪口鄉的山水?

雪也跟著我們去溪口鄉了,不知是阿海還是毛人的透露,她非要跟著去不可。

雪的形象設計可真沒有白學,全程攝影過程中,她既是化妝師,又是背景策劃師。她的豪車,她帶來的各種顏色質地的裙了,假髮,帽子,都由她採材應景。她那麼冰雪聰明,竟然想到利用起大哥的小漁船。這個總策劃師讓我們或站或坐在漁船上演繹著浪漫,而大哥卻穿上網漁的裝束搖著櫓做我倆的陪襯。

毛人不時對雪豎大拇指,阿海不時微笑著,跟著我們轉悠的本地人,也對雪的能幹與美麗嘖嘖稱許。春花的兩個孩子和著本村的孩子,在熱鬧的人群中追逐嬉戲,他們時而尖叫時而大笑。那童真稚氣又讓雪有了新的靈感,她將兩個娃梳了個沖天炮的髮式,再安排兩個娃躲在我與阿海的身後,將頭從兩邊升出來,做個吐舌大笑的動作。所有的人都瞧著哈哈大笑,而孩子的娘春花,至始至終都靜默著。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細心的毛人體貼穿蕾絲露背心,裸手臂的我,總能在阿海與雪策劃方案時為我披衣。當他讓我欣賞相機裡照片時,一直跟隨我們左右不出聲的春花就會搭著毛人的肩膀出神地看著。看她眼睛發亮滿臉豔羨神往的樣子,毛人調侃道:“春花妹妹,老哥給你來個?”

春花沒有扭捏作態,她飛快地脫下呢子大衣,粉色的蕾絲裙將她包裹得如棕子般緊的身體展現出來。她展示著那一圈圈滾圓的肉,還要做千嬌百媚的造型,見她一手搭在翹臀上,一手張著花形放在雙下巴張開著,讓人忍俊不禁。她似有備而來,各種姿態神情都不用旁人指點。但毛人還是另給她起了個造型,一張背影造型。她坐在河邊的鵝卵石上,在藍天白雲下披著長髮,側彎身子撫摸碧綠的水面。這種自然原生態的美震懾了雪,她大呼小叫地讓毛人也給她來張同樣的背影。

溪口鄉的風景真美。望著那遠近黛青色的山,望著山中影影綽綽紅白相間的山花,望著湛藍的天空那靜止的雲朵,望著遠處水天一色處篷子船上搖櫓人,我心曠神怡。

阿海深情款款的注視,阿海溫柔的擁抱,阿海不捨不棄的牽手,雖說是婚紗情景定格的需要,卻使我的幸福膨脹到極點。我看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甚至春花孩子那長長的黃鼻涕,也泛著可愛與情趣。我覺得春花今日也特別可愛,她特像一頑皮的孩子。見春花突然就擠身於我與阿海、大哥的全家福中,大哥與阿海皺眉不爽,我卻是好心情地照單全收。春花膽子也太大了,她右手套著大哥的胳膊,左手套著阿海的胳膊,那架式就如女皇巡視般威武。而阿海那壓制的怒氣與大哥包容的微笑,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張照片裡的表情神態特別豐富,尤其是我,一手挽著阿海的胳膊,另一隻手捂著嘴大笑,那笑聲有著超強的感染力,眾人跟著大笑的聲音也在河畔邊迴響。

照片是毛人陪我去沖洗的,也是他陪我張羅選框的。因為大哥為了趕製房子建設的進度,日夜監工不眠不休,所以阿海有空要去替換下大哥。房子預計二個月內會建成,所以扯證的事情我也就放下了。這段時間內,工作順手,生活如意。

除了陪母親購物,週末的晨跑還是照舊的。我採納了毛人意見,去學院跑步,倒不是認同了他所說的塑膠跑道可以保護腳,我做這此事可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不想他在肚子裡受到驚嚇。不僅學院裡塑膠跑道的緩衝方式可以減少力道對孩子的傷害,而且在學院食堂吃熱氣騰騰的早餐,可及時補劑孩子的營養。

毛人的嘴碎少了,但見我吃了二個包子,一個紅薯,一個雞蛋,啃完一根玉米還意猶未盡的樣子,忍不住罵我是個豬八戒。他自己不吃東西的,說是吃了就跑不動,他每次等我吃完就會跑步回家。不知是學院人多熱鬧之故,毛人在我面前越來越深沉了,已經習慣了他的調侃打趣,所以總覺得他對我有了什麼防備。

可是第二週的晨跑後,他卻突然地相邀我去看新城的桃花,為防備我拒絕,他還特意強調阿海已批准。

我沒向阿海求證,只是想著好久未見雪了,所以就拉上了雪。

新城大公園裡的桃林裡特別熱鬧,蜂兒在淡香中採蜜,美人們與花兒爭奇鬥豔。見她們穿著古裝撐著油紙傘款款嫋嫋漫著細步的樣子,我彷彿也穿越了。雪的道具更是充盈,見她輪番穿漢服唐裝,搭配各種扇子興趣盎然折騰沒完了的樣子,身為攝影師的毛人與如丫環般拿衣遞物的我大樂,而雪卻不受影響地時而轉動秋波,時而回眸一笑,她的搔首弄姿很到位,真如古代君王受寵的妃子般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折騰到中午12點,毛人收起相機不再理會雪的央求。見他在乾淨的草地上擺放吃食,飢腸轆轆的我毫不客氣地吃起來。不知他從哪兒弄來滿袋的紅薯片,特別軟甜。

當他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時,他才嗔怪道:“你將愛臭美的雪兒喊來做什麼?避嫌!累不?”

“呵呵,就受累了?那天給我們照相才累飽了吧!”

“我?我是說你呢,臉上白白的,不是累著了?最近你不大正常,能吃怎麼體力反而差了?是不是有蛔蟲啊?可是不對啊,你又在長肉啊,要不陪你去醫院檢查下?”毛人的話裡有著關心,如果他知道我肚子裡不是蛔蟲,而是孩子,該怎麼樣鄙視我,該如何瞧不起我。

“胖點更加好看。”春日的陽光很溫暖,正可以給孩子補鈣,我想著肚子裡的寶貝,不禁笑了。

“好看,好看喲,小肥豬。想聽故事嗎?” 毛人從我手上搶過紅薯袋,說。

“還有故事呢?”我笑。

“唉,如果只是故事就好了。”他沒有露酒窩,一副沉重的樣子。

“沒有良心的壞傢伙,有吃的也不喊我。”雪急忙過來,她滿臉興奮臉帶潮紅地坐了下來,問,“神神秘秘,有什麼貓膩?”

“我講故事。”毛人說。

雪嘻嘻哈哈地吃著東西,打著趣,毛人半天未進入狀態,最後他直接拋來話題,問我:“華兒,你還記得我們單位的胖子嗎?”

“怎麼能不記得呢?他給我完成ETC任務,又給我辦了信用卡任務啊!他怎麼了?生病了嗎?”我見毛人一臉嚴肅帶著痛苦的表情,就聯想起朋友圈發的水滴籌那都是些癌症病人的求助,心裡就擔憂起來。

“他被抓了。”他長嘆一口氣道。

“坐牢?他犯什麼事了?”我大吃一驚,想著他樂哈哈很隨和的樣子,怎麼也不能將他與壞事聯絡在一起。

“搶你們這些開銀行的,想錢想瘋了唄!”雪兒咬著紅薯片,還沉醉在興奮中,就不知輕重地開著玩笑。

“只有你才會鑽進錢眼裡了!”毛人冷笑著說。

“愛錢有罪?哪個不愛錢?我一小女子,傍著男人這顆大錢樹,惹你了?”雪兒丟開紅薯袋,抓了手瓜子嗑得呵呵有聲。

見毛人一臉凝重,不想說話,我一邊拍打著雪,一邊追問著毛人。

“他殺人了。”毛人說完咬著下唇。

“啊?他會殺人?為什麼?”我真不能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