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就彷彿沒聽到細沙羅的挑釁和威脅,仍是繼續道:“當時你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其實我都已經要排除你們了,畢竟你們前一晚沒有出去,整個過程也沒和張掖邏一起吃飯喝水,縱使餐具有毒,你們也沒機會在上面下毒。”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就在想,難道兇手會是戴尚書他們四人中的哪個?可我又覺得不會是他們,畢竟都能想到在餐具上藏毒了,如此謹慎小心的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因為時間如此容易就被懷疑上呢?”
“然後,就在那時……”
林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道:“我注意到了我的手,看到了我的手指……而就在那一瞬間,讓我將一切都想明白了。”
手指?
眾人一聽,連忙將視線看向林楓的手指。
可他們很快就茫然了起來,林楓手上有什麼嗎?
捧哏趙十五地位十分穩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發問:“義父,你手指有什麼問題嗎?”
林楓笑道:“自然是有的,你們看……我的指尖上,是不是沾了點什麼顏色?”
顏色?
眾人忙認真看去,經過林楓的提醒,趙十五當即道:“紅色!義父,你的手指怎麼被染紅了!”
眾人一看,果不其然,林楓的食指指尖上,被什麼東西給染紅了。
林楓笑了笑,看向蕭瑀,道:“蕭公,你應該知道我的指尖是被什麼給染紅的吧?”
蕭瑀聽到林楓的話,不由蹙眉思索了起來,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
當時在張掖邏房間時,他曾為林楓介紹過張掖邏所吃的早飯,而早飯裡有一道特殊的菜餚——酥山。
被花瓣染紅的酥山已經融化了,當時在盤子裡化成一坨,他見林楓不知道這是何物,專門為林楓講解過。
並且在他講完之後,林楓還伸出食指在盤子裡抹了一下,因此手上沾染了那紅色的已經融化的酥山。
想到這,他不由道:“難道是酥山?”
酥山?
魏徵和孫伏伽恍然明悟,他們也記起來了,林楓的確抹過酥山。
細沙羅和陸克多則有些茫然,他們不知道酥山的事情。
林楓輕笑點頭:“沒錯,就是酥山。”
“蕭公當時將酥山介紹的著實是太精緻太美味了,我好奇之下,便抹了一下,然後聞了聞……”
當然,林楓當時只是想感受一下大唐版的冰淇淋。
“即便酥山已經融化了,可上面的香甜味道,仍舊十分濃厚,我不由感慨不愧是我大唐最有特色的菜餚之一。”
“之後我便隨手擦了擦手指上的酥山,可結果……”
林楓看向自己的手指,道:“諸位也看到了,這酥山的顏色著實是難以清除,只靠手帕去擦,根本就沒法徹底將其除掉。”
“因此,我的手指指尖上,還留存著被酥山染紅的痕跡。”
趙十五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
林楓笑了笑,繼續道:“當時我正在思索破局的方向,正好看到了手指被酥山染紅的痕跡,我才陡然想起在張掖邏屍首上發現的手帕上,根本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
“酥山是張掖邏專門點的菜餚,盤子裡剩下的也只是少許,所以他定是吃了不少,而這東西只要碰到嘴,肯定會留下痕跡,他用手帕去擦,手帕怎麼可能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因此……我當即確定,手帕不是張掖邏的,已經被換掉了。”
眾人終於明白了林楓的思維過程,知曉林楓是怎麼發現手帕的問題的。
而這也更讓他們感慨。
蕭瑀道:“子德對細節上的觀察力,當真稱得上明察秋毫四個字。”
孫伏伽也感慨道:“子德所能看到的東西,其實我們都能看到,但唯有子德可以以小見大,管中窺豹,從細節處發現真相……這就是我們不如子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