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財產公證,說薑茶小姐不論以任何形式,任何原因離開阮漉先生,名下的財產都歸阮漉先生所有。
名下的財產幾個字下面,是佔據了大半紙張的排列……Secret國際,雷石電子,松瑞集團,卡拉品牌,優望集團,盛安集團,本源藥業……
這還只是不完全統計,最下面一行小字說,所有財產詳情需要看附件,薑茶應該沒帶過來。
言芙看著那幾個名字愣了好久。
這些名字她只聽過兩三個,都是國內有名有望的大企業,至於那些沒聽說過的,可能是國外的本土企業。
一個女孩,怎麼會擁有這麼多財產?
薑茶拿起桌旁的茶壺倒了杯茶推給言芙,安安靜靜的等著她接受。
言芙也確實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平復下心情。
之後再面對薑茶時,就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不過同時,想起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事心裡也安定一些。
言芙將放在胳膊下的資料夾遞給薑茶,“你看一下吧。”
薑茶接過資料夾,開啟,從裡面掏出資料。
是一份病情診斷書,阮漉的。
姓名:阮漉。
年齡:九歲。
病情:
薑茶低頭看著檔案,在言芙看不到的角度,她的手指壓住了病情那一欄,視線也沒往那上面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阮漉的病情。
很早之前秦宋查到的那份資料上說,阮漉的病情是輕度偏執型人格障礙,其實並不準確。
那只是他病情中的冰山一角,至於秦宋為何沒查到全部,是因為言芙當時帶走阮漉時,也帶走了在醫院中所有關於他的資料。
如若不然,她又怎麼會時隔這麼多年才遇到她的寶貝。
言芙看薑茶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也沒別的反應,以為她被嚇到了,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你也看到了,漉漉小時候生過病。”
她緩緩講起過去,眉間添了愁緒,“漉漉的出生並不光彩,他是我姐姐未婚生下的孩子,父親不詳,我不知道我姐姐是怎麼懷上他的,在當時,還沒人發現她懷孕她便失蹤了,後來我才知道,她並非遭遇了什麼不測,而是自己藏了起來,直到漉漉八歲那年,我才知道他的存在……”
說到這時,薑茶抬起頭,臉上並未有言芙自以為的驚嚇的表情,反而很平靜。
她問:“之後呢?”
言芙嘆了口氣,“當年我姐姐藏進了北海的一個小漁村,在那裡生下了漉漉,在我姐姐自殺死後,我找去了那個地方,聽那個小村莊裡的人說,他們不清楚我姐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我姐也不和其他人說話,唯一一次,還是生漉漉時,向村裡的一個女人求救,之後依舊對人避而不見,一個人養著孩子。”
據村民說,言滸兒過得並不差,身上總有錢,穿著打扮比小漁村裡的女人高了好幾個檔次,偶爾會去一趟縣裡,會帶回來大包小包的食物,大多數是村裡人見都沒見過的食物。
言芙還記得當時說起這話的村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羨慕……還有厭惡和不解。
他們說,言滸兒這個人很古怪,她有一個兒子,但從來沒把孩子帶出來過,有人說是因為她的孩子生病了,不方便出來見人,但分明有人聽見小孩的淒厲的哭聲從那棟屋子裡傳出來。
言滸兒在那個小漁村住了八年,阮漉也就被關在那個房子裡八年,從小到大,他出那間房子去看外面世界的次數屈指可數。
到了阮漉八歲那年春天,言滸兒帶阮漉去見了言芙,也沒說什麼,兩姐妹時隔八年再次相見,就只是敘敘舊,吃了頓飯,當時言芙想著,姐姐已經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弄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誰知道她只是出去趕了一個通告,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便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警方說,一位姓言的女士在酒店自殺,讓她過去認屍。
言芙到的時候,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小男孩,他穿的乾乾淨淨,精緻的小臉白淨,低著頭,濃卷的墨髮掩住飽滿的額頭,看不清表情,晃悠著的小腿卻顯得很悠閒輕快。
可他身後就是他母親的屍體……
薑茶先從書房裡出來。
阮漉跪坐在沙發上,沒看電視,扒拉著沙發背,盯著書房,見她一個人出來,瞧了瞧她的身後,“小姨呢?”
“她一會兒出來。”薑茶來到沙發旁蹲下,給阮漉穿上拖鞋,把他拉起來,“我們先回去吧。”
阮漉瞧著薑茶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異樣,又看了看身後的書房門,“不和小姨打個招呼嗎?”
“小姨想要休息,說走時讓我們把門帶上。”薑茶與阮漉十指扣緊,牽著他往門那邊走。
阮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