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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您這是為情所困

“三爺,怎麼著,這次來找我,嗬兒……是不是還要淘換兩樣好東西回去獻寶?”。

十三聞聽一皺眉,不知想起了什麼,也往桌上一頓灑盅,才擺擺手,“別提了,上回你給我找的那幅做舊的仇十洲的漢宮春曉圖,讓老頭子看出來了,給我好一頓劈頭蓋臉的罵,錢沒蒙來一個,還差點沒跑了一頓好打。”

老迷糊頭見十三滿臉沮喪,想了想又說,“前幾天有信兒說鬼愁街收來了一批石像,要不我給咱請幾尊來,再試試老爺子的眼力?”

十三正是剛給老迷糊頭兒斟完灑,聞言便示意他舉杯,“是試他的眼力,還是試我的屁股禁不禁的起大棍?”

他想起前幾日老大老二被捶打的悽慘樣,不由心有餘悸,揚脖兒灌一盅酒,他悻悻地收攏了稍微活絡的心思,捻著酒盅道,“算了,今天來不為這個。”

老迷糊頭兒點點頭表示會意,飲盡杯中酒,見十三還要倒,趕忙用枯枝手虛按住十三的胳膊,“三爺,莫要倒了,再飲真成了借酒消愁了。”

他嘿嘿一樂,指著桌邊上擺著的十幾個空酒壺,禁不住對十三調侃,“小老兒我自打認識了您就沒見您喝過這麼多酒,”

他眨一眨眼,“三爺光風霽月,驚才絕豔之人物,敢情也會為情所困擾麼?”

十三本自還想招呼已去裡屋歇息的老闆娘上接著上酒,一聽此言不由耳朵有些發熱,他掩飾著笑罵,“你個老風匣子,一年不見連我也敢胡亂打趣起來了!憑空胡謅,你倒說說,本爺哪來的什麼情?什麼擾?”

老迷糊頭兒見十三笑罵自己也渾不在意,他面上一肅,故做正經道。“三爺,小老兒可不是生下來就這麼老的!都是過來人,再說您臉上可都寫明瞭,為情所困借酒澆愁嘛,寫的真真兒的!只要有眼珠子的就能瞧出來,小老兒肺不行,眼神卻還好使著呢!”說著就笑的連呼哧帶喘直撫胸。

十三被他說的一時啞口無言,本來是想找他說些新鮮段子解解鬱悶,怎麼此時自己反倒成了他嘴裡的段子了?

只是此次十三沒有從前的玩笑之心,聞聽老迷糊頭兒打趣他也不欲接荏兒逗樂兒,只淡淡對快要笑的喘死老迷糊頭哂道,“你個老砍頭的破風匣子,快喘死了還要找笑話看,合該你得這個病,不然天下人都讓你當了笑話看,早就都把你笑死了,哪還容你活的到今天。”

“怎麼,照三爺這麼說,這病還是我小老兒延年益壽的好依靠?”

他促俠地趕快用撫胸的枯爪手緊緊襖襟,一面正色道,“那我可得好好揣著,以後活上個百八十歲,爭取能看到三爺您子孫滿堂,福壽綿延。”

十三見老迷糊頭兒又要耍起嘴吹捧起來,趕緊拿起那被油紙包著的醬切牛肉,推到他面前塞他的嘴,“多吃,少說話。”

他知道老迷糊頭兒是最會耍貧嘴的,可不敢讓他開啟話匣子恣意扯山南海北。不然不知道哪句就被他繞進去,自己跟著笑掉了大牙都不知道被嘲弄的物件其實是自己個兒。

老迷糊頭最是圓滑世故會看人臉色行事,此刻他見十三一臉深沉,便收了插科打諢想逗十三開懷的心,

只像得了好寶貝一樣把那包著醬牛肉的油紙一攏,一掀破棉襖襟就揣進懷裡,“這玩意兒費牙口,小老兒這幾顆老玉米牙哪乾的過它,只好揣回家半夜想媳婦兒時慢慢用牙床子磨罷咧!嗬兒!。。。。”

見十三臉上有了些許笑意,他便收了油滑的臉色,兩下一攏襖袖正經起來,“三爺,有事您示下。”

十三知道老迷糊頭兒的這個小習慣,一攏袖子便是正經不再玩笑了了,他沉吟片刻,才從大衣襟的裡袋裡掏出個紅布包,“這個你拿著,給我換兩把十六響並一千子彈。”

老迷糊頭接過紅布包,開啟一看,見是兩條金光燦燦的大黃魚,昏暗的油燈下十分顯眼。

他伸手只取了一根,揣進跑了絮的大棉襖的裡襟口袋,另一根卻包好還予十三,“三爺,一根就足夠了,還有富餘。”

十三往後一推他還金條的手,“拿著吧,剩下請你打酒吃。”

老迷糊頭不接,又把手伸向十三,金條就要往十三手上撂,“謝三爺打賞,”他嘿嘿一笑,先是低頭撫胸趕緊呼喘兩下,才抬頭露出只剩一顆的大門牙對十三笑道,“就是用剩下的打酒,一根也儘夠了。”

十三擺擺手沒接,側過身掏出煙,邊點火邊對他道,“那就請眾兄弟們喝酒。”

老迷糊頭聞聽此言,只得收回手,把剛剛揣進口袋的另一條金條拿出來,和這根金條用紅布一齊包好,才又揣進懷裡。

他起身打了個千兒,笑回道,“那小老兒就先替眾兄弟們謝過三爺。”

十三邊擺手表示不用,邊放下一塊大洋充當會帳後站起身就要走,“容城那邊盯緊點兒。”

老迷糊頭忙點頭稱是,

出了老酒館,十三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回頭向他低聲囑咐道,“讓容城那邊的兄弟打探下陳倉糧棧的情況,到時候讓小洋火兒到棲鳳閣跟我一總兒彙報。”

見老迷糊頭兒利落地應了,十三才滿意地點點頭,他扔了菸屁股,深吸一口風中的雪氣,“儘快。”

丟下這句話便大步出了青石衚衕。

十三酒醉微醺夜半歸家,攜著滿身風雪進了門,見內外屋裡一片漆黑沒點燈,四下俱是寂靜,

他脫了大衣,輕手輕腳地上了榻,剛要躺下卻發現被子裡似有東西在動。

嚇了一跳的他連忙開燈,開啟被子一看,原來是小妖女穿著毛絨絨的睡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正輕輕淺淺地呼吸,不甚安穩地睡著。

十三見她雪膚烏髮,長長的睫毛在白嫩的臉蛋兒上投出兩道小扇似的陰影,俏挺的小鼻子如膩鵝脂,花瓣一樣的小嘴唇卻像是滿布心事似的翹嘟的,他不由用手一點那能掛油瓶的粉嫩嬌唇,全然忘了自己下午離去時放的狠話。

他手指剛點上小妖女的唇,卻見小妖女在夢裡一皺好看的秀眉,嘟嘟嘴巴又睡過去了。

十三見她十分玉雪可愛,禁不住慢慢湊近她如畫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