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貴以為,他幫柳家三房這幾個孩子撐起一方立足之地,柳如霜會欣然同意並感激他。
卻沒想到,柳如霜只是呵呵一笑,連表情都沒浮動幾分。
“多謝村長叔的關照,只不過寒兒還小,等他需要起新屋時,我自會安置。”
柳如霜淡聲拒絕,又道,“若叔沒什麼事兒,我得回莊子了。”
“對了,作坊還要進幾個人,想來訊息已經傳過去了,不知叔那邊名單可弄好了?”
“這次只來了十來套裝備,我這兩天不得空,十八那天可以讓人過來,分兩批學手藝。”
柳如霜一副不在意他們剛才說的問題,反而說起作坊的事情。
柳福貴連忙說新一批人手已經在聯絡了,都是莊上那幫小子們來舉薦的。
言下之意,小子們舉薦的都是柳如霜自己同意的,他和耆老們其實只忙著評價和登記,並不用他們來篩選。
柳如霜點點頭,正要告辭,突然,一直沉默的柳大年沉聲開口。
“霜兒,你回來這麼久了,都不問問趙氏被休的事嗎?”
“哈?”柳如霜表情總算變了變,詫異地看向柳大年,“悍婦被休?你竟然捨得了?”
她可不覺得棒打了鴛鴦會表示慚愧。
像趙氏、鄭氏那樣心眼兒壞的,留在家中也是禍害,遲早將孩子養歪。
再說村裡也有好幾十戶人家,雖也有悍的、蠻橫無理的,但大多都是知進退、辨是非的。
當初柳楊氏在山頭欺負她時是很惡毒,但那是對她這個外人,並未對家人也那麼狠心。
而趙氏和鄭氏,是他們的嫂子,便要苛待她們,也不應該到達那般兇悍趕人的地步。
就算到達了趕他們三個弱小出門的惡劣程度,後面一次次找茬就真的是壞到根子上了。
簡直就是看不得她好,滿心算計著怎麼弄死她們。
尤其是在得知鄭氏懷上了孩子之後,還慫恿鄭氏來找她麻煩,就是一個壞到無藥可救的人。
這樣的壞人,她為什麼要縱容她們留在柳家?
對柳家村來說,都會是一層隱患。
但在幾個月前,她還幾次慫恿過柳大年和柳穀雨休妻另娶呢,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如今卻是捨得了?
見她不信自己的話,柳大年嘆了口氣。
“原本看在大寶和小寶的份上,我給過她機會的,是她自己不知珍惜。”
“我也曾想找你求情,想再給她一次機會的,但她毫無悔意,也是讓我心寒。”
“那天你跟莊主去新莊子了,後來我找來趙家人,讓趙家人聽聽村裡對趙氏的罵聲。”
“不曾想趙家人一味袒護趙氏,還……”
柳大年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目光閃了閃,最後又是一嘆,繼續說道。
“後來我就請村長叔出面,寫了休書讓趙家人當場把趙氏帶回去。”
“趙氏賴在牛棚不肯走,還說要她孃家人給她討公道,後來被大家趕走的。”
“這些日子我也不停地在想,為啥會變成這樣,明明我們是一家人,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我休了趙氏,也不只是對你有個交代,也是為了大寶小寶,不讓他們被這樣的娘養歪了。”
……似乎是這些日子憋悶了許多話,見柳如霜沒有反駁,柳大年便一臉沉痛地說了下去。
柳穀雨在一旁也是一臉懊悔。
柳如霜看著他們,突然問了一句。
“鄭氏胎兒無恙吧?這一轉眼就是月餘,她可後悔過當初拿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來害我?”
沒想到她這一問,柳穀雨本來還平靜的臉頓時變了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