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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楊槐父母

伏生說:嬸呀,不瞞你說,我們高隊長和楊槐說過好多次了,讓他過到我們部隊上,待遇和我一樣,可他理都不理我們高隊長。

楊母就拉了拉伏生的衣袖道:伏生呀,你和槐從小就在一起,你替嬸再說說,也許他聽你的。

伏生就用力地把菸頭踩了,認真地說:嬸,那我回部隊後就試一試。

楊母就千恩萬謝了。

伏生騎著高頭大馬是下午時分走的,伏生走了,自己的父母和香草以及香草母親把伏生一直送到村頭,不斷地招手,千叮萬囑的樣子。

楊母看到伏生走了,也要去送,被楊父拽回來,楊父坐在炕沿上,悶著頭一口口地吸菸。楊母隔著窗紙,那裡露了一個洞,望著漸行漸遠的伏生,看著伏生告別親人的場景,她就想到了楊槐,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楊父就生氣地說:哭什麼哭,咱家槐就是受窮的命,我不嫌他,咋的了。

楊母就呼天搶地地說:槐他爸,你這是不想讓槐過上好日子呀。

兩人說歸說,楊槐畢竟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不可能不為楊槐的好壞動心思。

楊父突然把煙蹍了,發狠似的說:伏生能娶親,咱家的槐也能娶親,等他下次回來就讓槐成親。

楊母就拍著空手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咱家槐拿什麼娶親呀,娶誰呀。

自從伏生娶了香草,這從東北大金溝走出的三戶人家的關係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以前兩家人共同接濟著香草一家,在這三戶人家中,香草母親帶著一個女兒家,日子過得比兩家人都艱難,他們沒有忘記他們在東北大金溝生活過的日子,到了冀中平原,他們這種友誼和交情仍濃濃地籠罩在三個家庭中。

伏生娶了香草,另外兩家人的關係一下子就近了,他們那是親家關係,楊父和楊母自然覺得自己受了冷落。出出進進的,故意躲著兩家人走路辦事。

結婚之前,香草母親氣喘著來過楊槐家一次,那時,因為有了伏生的接濟,香草母親氣喘的毛病已經大有改觀了,她能拄著一根棍子從村東走到村西了,臉上也有了血色。香草母親立在楊父楊母面前,十二分羞愧的樣子說:槐他爸,槐他娘,香草就要去隊伍上和伏生結婚了。

楊父楊母就冷著臉把香草母親看了。

香草母親就喘著氣說:槐他爸,槐他娘,你們也都看見了,我這條命是伏生一家給的,這兩年要是沒有伏生接濟,我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楊槐母親就理解地拉了香草母親的衣襟,眼圈就紅了。

香草母親又說:其實香草心裡裝的是你們家槐,可喜歡管啥用,抵不上這命呀。

楊母就動情地說:他嬸子,這都是命呀,你不用說,我和他爸心裡明鏡似的。

香草母親就笑一笑道:我這一家也沒啥報答伏生的,就有這麼個閨女,就讓她嫁了吧。說完一邊喘一邊走了。

話雖然都說透了,一個娶一個嫁,理也是這個理,可兩家人成了親家,三家人的關係不可能不微妙起來。

楊父對楊母去伏生家求伏生的做法感到很不滿意,楊父畢竟是男人,不管是逃荒,還是打獵,直到現在,他沒有求過誰,也沒看過誰的臉色生活。他內心裡也羨慕伏生的待遇,不僅三天兩頭能回家,軍餉掙得多,打死小鬼子還有獎勵。他也希望楊槐能像伏生一樣三天兩頭地回來,不日進斗金,能有個三瓜兩棗的散碎銀兩拿回來貼補家用也好。每次楊槐回來都破衣爛衫的樣子,在他眼裡,八路軍的衣服永遠都是破衣爛衫的樣子。既然楊槐參加了八路軍,在父親的心裡就不該動搖。如果沒有伏生對比,楊槐參加什麼也都無所謂了,既然有了伏生,如果讓楊槐步伏生的後塵,作為一個男人總覺得臉上掛不住。就是錯了也要一往無前地走下去,這就是男人該做的事。男人邁出一步,就沒有對和錯,就是錯了也要走到底,把這條路走穿了也就對了。

大金溝的風雪歷練了楊父的性格,那就是不走回頭路,有時為了追趕一個獵物他會花上幾天的時間在冰天雪地裡和這個獵物較勁,就是在這其間又發現了更好的獵物他也會放棄,直到把獵物殺死,他才改弦更張。

楊父不希望楊槐走別人的路,伏生走後那天晚上,楊父就說:看看咱家箱子底還有啥了?

楊母就彎著腰裡裡外外地把箱子開啟了,除了一些換洗的衣衫之外,還摳出三塊銀元來。楊父把這三塊銀元揣了,斬釘截鐵地說:明天我就給槐找媳婦去,一定要找個比香草還好的姑娘。

楊母就說:老頭子,你這是何苦?

楊父就揮揮手道:這事你不用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看誰比誰強。

男人的自尊激發了楊父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