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起身往外追,卻發現我跑的特別快,怎麼追都追不上。
等他看到我的時候,就見我站在白布頂棚下面嗤笑發呆。
見我情況不對,才在我耳邊大聲喊。
“不是你喊我起來的,那能是誰?門是從裡頭閂著的。”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跟黃爺年齡相仿的村長,屋子裡只有我們三個人。
還沒開始問,就見黃爺朝著戲臺那邊走了過去。
我疑惑的跟在身後。
到了戲臺旁邊,就看見兩個並排站著的紙人。
之前戲臺上兩個緊盯著我笑的,竟然就是這兩個傢伙。
“靠,讓你們笑,讓你們笑。”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拳頭朝著兩個紙人的臉上砸了上去。並不單單是因為剛才我被嚇到,更多的是他們臉上掛的笑,這幾天見的太多,連我自己都覺得煩,看著就來氣。
黃爺並沒有攔我,而是站在旁邊仔細盯著紙人看。
“倒也是個辦法,明天試試。”
等我再抬起頭,發現村長正在朝著這邊過來。
“你們倆怎麼半夜過來了,過兩天才起事,骨灰盒擺哪兒了,我去給你們開門。”村長說話的說話,氣都還沒喘勻。
我跟黃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意外。
這裡竟然就是村裡人給老王起白事的地方,旁邊不遠處那座低矮的木樓,就是老王家。
老王身上的鑰匙應該是隨著他一起,進了殯儀館。
沒想到他竟然還把鑰匙給了村長一把。
推開門,發覺房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腐爛。
也許是發現了我們的疑惑,村長開口繼續說道:“這些年老王時不時匯些錢回來,叫村子裡人幫忙照看。說是害怕他女子回來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終於說道老王女兒了,我強壓著心頭的激動趕緊問:“老王還有女兒,咋沒聽她說過。”
“唉……也是個苦命人。”
“當年逃荒逃到這兒的時候,比你娃子還能小個五六歲。”村長指了指我,“來的時候跟個叫花子樣,渾身瘦的皮包骨頭,衣裳都遮不住肚子。”
“要不是農業社看他遭孽,給口吃的,還給上了戶口,人怕早都沒得了。”
“後頭分地到戶,人勤快,日子好過了也娶了個媳婦兒。”
“媳婦兒難產死了,只生了個女娃。”
“女娃倒也出息,上學年年都拿獎狀,還是我們村子裡頭一個考上師專的。那幾年,只要畢業了出來就能分到工作。”
“眼看到就要畢業了,女子來了封信,老王就驚急忙慌的出去了。”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聽說女子也沒尋到……”
說道這兒,他也在忍不住的感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回憶老王的不幸,還是在感慨自己逝去的年華。
“村長叔,那信上寫啥你知道不?”我好奇的問道。
他朝著我搖了搖頭,說老王當時慌忙的跑了,只是跟他打了聲招呼讓幫忙照顧一下家裡。具體什麼事情,當時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