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崗!”
“換崗。”
睡了半宿覺的我們一個個開始從地上爬起來撒尿時,一營的人全都躺到了我們剛才待過的位置。
那時夜以深,就連遠處的勐冒都熄了燈。
真誠則拿出了腰間的柴刀,打林子裡剜出了一根竹筍削著,削好了以後還專門給我遞了過來:“老闆。”
我沒接:“不餓。”
真誠就這麼當著我的面生吃起了竹筍,吃的還津津有味。
“跟兄弟們說,一會兒,不要開槍。”
“好。”
“辦完了這件事,你去一趟勐冒。”
“好。”
“在勐冒上吊。”
“好……”
低頭啃著竹筍的真誠突然抬起了頭,瞪著眼睛看向了我。
而我則壞笑著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什麼都好,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把你害死啊。”
真誠這才反應過來是個玩笑,笑著撓頭:“命不是早就賣給你了麼?”
我一把摟過了真誠:“是啊,當初剛見面的時候,我差點沒讓你小子一柴刀給劈了。”
“老闆,你記錯了,是你拎著刀在山洞裡要劈我,結果自己發燒昏倒了。”
“瞎說,分明是你砍我……”
關於那時候的事,我怎麼記不太清了?
我只記得當時的真誠拎著刀要砍我,並沒有自己要砍他的記憶,難道說,自己的記憶真可以被篡改麼?按照我們希望的方式篡改過後,再保留下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黑走了過來,他用自己手機上的翻譯軟體將想說的話翻譯成中文遞給了我,上面寫著:“動手麼?我聽見那些人私下裡嘀咕著什麼了。”
我給了真誠一個眼神,真誠翻譯著說道:“他們在說老闆你是個菜鳥,別人執勤都是一個站崗其他所有人睡覺,最多也就是在營區留下幾個,你倒好,一半人睡、一半人站崗。”
我笑著衝大黑搖了搖頭。
我當過藍碼,最知道人會在夜裡什麼時候困,還記得離開監獄以後和工地上的工友鬥地主時,到了後半夜三四點,其中一個農民已經困懵了,困得不停出牌打他們一夥的人,當時我是地主,那給我樂的,已經徹底笑完了。
我在回憶中,逐漸看向了遠方,隨後伴著天際上的星光閃爍,慢慢的放空了自己,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身邊的真誠和大黑都已經消失了。
嗡!
嗡!
當口袋裡的手機在凌晨03:45開始震動,我迅速將手機掏了出來,並關掉了鬧鈴,我設定的是震動和響鈴都會出現的鬧鈴,所以才會先有震動。
緊接著我回過了頭,剛剛才站起身來,一柄柴刀在月光照耀下,閃爍著光輝朝躺在地上睡覺的綠皮兵脖頸砍了下去——噗!
刀刃入肉的聲音是如此清晰,一股鮮血噴濺出去後,被砍那人旁邊的綠皮兵醒了,睜開眼睛問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