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國元，則要瀟灑自如很多，早就說過，人都是貪婪的，尤其是那些走投無路的難民。

他陽遠是做了好事，暫時化解了危機，可是現在呢？後患終於出現了，他還能拿出銀兩來嗎？

還有那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謝霍……上一次已經是傾盡家產，而這一次他還能有救嗎？

如今他倒是瀟灑，該派的人跟太子的人都一起去了范陽，而他只需要安心坐在府裡等訊息便罷了，最大的樂子，便是看看那陽遠的好戲

寧國元想的沒錯，陽遠確實沒了法子，謝霍也是如此，他們捐出去的銀兩不少，可是難民實在是太多，他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來……上一回是晚輩連累了丞相啊，讓您也跟著受苦，實在是對不住……”

陽遠在自家涼亭裡，為謝霍親自倒著茶，自從這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他們的來往比以前密集了不少。

“此話怎講？”

謝霍倒是沒有把現在外面的鏡況放在心上，一心一意都投入在自己能做，又想做的事情上。

陽遠一聽，放好茶後在謝霍身旁坐下，眼睛看著遠方，幽幽道:

“上次京城裡有難民暴亂，晚輩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同時也是為了給難民一點幫助，花費了不少，還連帶著丞相為此出力，可是依然撐不了多久啊。”

“晚輩本以為等到皇上抓住了慕容舊人，熬過了那段時間，自然會注意到百姓的生死，可眼下……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我等能做的全都做了，雖然短時間內有了效果，但是現在看來，全部都是無濟於事啊……”

陽遠垂了垂眼，似乎感覺有些慚愧。

“怎會無濟於事？據老身所知，這幾天時間的暴亂，可遠遠沒有上一回那麼咄咄逼人。”

謝霍看著陽遠的側臉，語氣溫和，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丞相有所不知，晚輩派人在城裡調查過了，難民的數量只增不減，他們來勢洶洶，甚至嚷嚷著要見皇上，可是眼下皇上根本沒有心思顧及他們，若是如此不依不饒的糾纏下去，逼急了皇上，怕是要……有一場屠民戰……”

陽遠神情凝重的摸了摸茶杯的杯沿，繼續道:

“雖然現在難民動靜還不大，但是長此以往，日積月累，日後必會釀成大禍啊……”

謝霍轉過頭，將眼神看向別處。

涼庭隔著一片湖的對面，那棵銀杏樹還有幾片枯黃的葉子駐留在樹上，微風輕輕一吹，僅有的幾片葉子也慢慢的搖曳墜落。

又到了換季的時候了，天氣慢慢轉涼，又是一場寒冬一場春啊……

“晝夜更替，四季輪換，寒來暑往，冬去春來呀。”

謝霍看著那顆銀杏樹喃喃道，像是在感慨著時間的流逝，又像是在預知著什麼。

陽遠不解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謝丞相到底想表達什麼。

只見謝丞相默默的將目光從那棵銀杏樹上收回來，看著陽遠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強者生，弱者亡，乃是亙古不變的定數啊，一切都看天意吧，你我二人也問心無愧了。”

陽遠摸索著杯沿的手頓住，與謝霍雙目對視，二人釋然淡笑，心照不宣。

這日早朝時，崇淵帝一如往常的，黑著臉審視著殿堂下的諸位大臣滿是不耐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