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大臣有意無意的點點頭,似乎是很贊同謝丞相的說法。
也是,年紀大了,都想告老還鄉過過安穩日子,更何況還是謝丞相這樣的孤寡老人。
一生的風風雨雨,大風大浪,大起大落,生離死別,早已經全部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不值得呢?又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呢?
“皇上,微臣認為,也不一定是神鬼之說,這自然天象乃是常有之事,陳大人現在生死未卜,社監大人家奴也不知所蹤,凡事皆有多種可能,說不定,只是巧合罷了!”
眾臣又將目光投向了站出來說話的禮部尚書林大人,似乎也覺得有些道理。
崇淵帝終於聽到了一個頗為滿意的答案,揮揮手道:
“朕覺得林大人的話有些道理,只是幾個人失蹤罷了,興許只是巧合,算不得大驚小怪,諸位是否還有其他的看法?”
寧國元瞬間就瞭解了皇上的心思,既然已經有人出來試水,那他也可以順水劃一下,立馬就從太子身邊站了出來。
“皇上,微臣認為,這種事情,玄乎其玄,既無親眼所見,難免難辨真假,加上這陳大人行事素來低調,臣等也不瞭解。”
“萬一只是出去走走,碰上了一點事情耽誤了沒回家,這也說不準,這些個丫頭家奴們,說不定也是貪玩溜了罷了,一切說不定都只是巧合而已。”
“寧王爺的意思是說……我家老爺……是得了夢遊症嗎?!連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嗎?!”
對於寧國元的說話,陳夫人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感,臉上的淚水依舊不斷,看著寧國元的眼神也憤憤不平。
“這……”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
寧國元正準備反駁陳夫人的話,崇淵帝突然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
崇淵帝眯著眼看著臺下的大臣,沒由來的一肚子悶火,眉頭緊皺!
“陳夫人,朕先派人去外面幫你找,你也先不要著急,待有了結果,朕自然會第一時間告知你,你看如何?”
陳夫人抬起頭看了看崇淵帝失去耐心的表情,無奈的點了點頭,碎髮垂落,人見尤憐。
“好了,謝丞相……留下來,朕有些話想要與丞相談談,另外,太子和寧王爺,以及司天監,在外候著,朕待會有事要和你們談談,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眾人一同叩首,隨後一一退出了大堂。
殿裡只剩下了謝霍與夜聞天兩人,一時之間,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時候他們一個丞相,一個將軍,不謀而合。
“你我二人,很久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了,想當年……你我二人是如此的意氣風發,而如今……都是被瑣事折磨的不成樣子的老頭子了……”
夜聞天從皇座上慢悠悠的走了下來,跟謝霍面對面的站著,看著謝霍兩鬢的白髮,回憶著當初兩人年輕時候的樣子。
謝霍怔了怔,忽然釋然的笑了起來,看著夜聞天道:
“皇上說笑了,微臣已經老了,已是年老體衰,哪裡還比得上皇上?萬福金安,龍體安康啊……”
夜聞天的眼神多了一些複雜,似乎謝霍與他之間已經很生疏了。“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沒有皇上與臣子,就像當年一樣,你不用如此拘謹啊。”
謝霍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忽然有些可憐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只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夜聞天轉過身子,雙手背在身後,面對著宮殿外的天空,幽幽道:
“最近宮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我心裡最擔心的,便是慕容舊子的事情,這件事……我相信你,所以我跟你說實話。”
“當年你我二人,一起攜手拿下這一片江山,付出了多少血汗,沒有人能比你更懂我,所以若是有人想要把它從我手裡奪走,我就一定會殺他個片甲不留!”
“當年我們兩個人還是太仁慈了!就應該掘地三尺,將那慕容景辭找出來,除之而後快!要不然……也不會有今日這等惶恐!”
夜聞天的臉上出現了懊悔,眼神卻依舊是那樣的狠毒!
謝霍在背後一直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夜聞天似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盯著天邊良久之後,轉過身詫異的看著身後的謝霍。
“你怎麼不說話?還是你覺得我哪裡說的不對?看來這些年我們生疏了很多啊……”
“沒有哪裡說的不對,字字句句都是事實,往日之事,現在回憶起來,都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樣,唉……”
謝霍哀嘆了一聲,也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看不出是從容還是無奈。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這些年我忙於處理政務,也很少顧及到你,轉眼間到了這把年紀,忽然就想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