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謝依依還是沒有看到沈君謙，沈家的下人來報說，今日沈公子被宰在家裡相親，不能得空來送二位，不過有禮物要給他們。

謝依依開啟包裹時，內心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

四顆煙霧彈。

雖然不是金銀珠寶那麼值錢的東西，但是畢竟還得比較實用對吧。

“那就祝他早日抱得佳人歸！替我們好好謝謝沈公子！”

謝依依對那下人喊道，下人點了點頭，然後便看著兩人策馬消失在一片灰塵之中。

諾大的宅子忽然就這麼靜了下來，趙雪玲看著這陌生卻溫暖的一切，心中頓時有了期盼，白景熙從身後靜靜的擁住她。

自從牢獄這一趟之後，他們之間，好像越來越近了，有了與以前不一樣的感覺，他從前忙於公務，很少顧及趙雪玲，但是現在，反而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彼此了。

陪著謝文山護送老夫人的九兒，似乎不是很開心，上了馬車就一直乖乖的坐在那裡，沒怎麼多說話，盯著半空發呆。

“九兒姑娘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白老夫人看著九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切的問道，小姑娘心思細膩，有些小情緒也是正常。

九兒抬起頭看著老夫人，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有些過分安靜了，老夫人提醒她才回過神來。

“沒什麼事，就是……就是……”九兒笑的很勉強，不自在的撓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如何給老夫人說這些事。

“不願意說，便不說，人生在世，誰沒有幾個難言之隱？但是不要讓它積壓在心裡太久，若是講出來會舒服一點，我也可以當個聽眾的，別看我年紀大了，我可是很開明的……”

老夫人滿是憐愛的摸摸她的頭，笑容和藹的說道。

九兒頓時眼眶一熱，吸了吸鼻子看著老夫人道:

“老夫人，九兒有一件事弄不明白。”

老夫人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九兒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慢慢道:

“朋友之間，一定要相互坦誠的對不對？九兒好像對朋友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九兒……不是存心要隱瞞的，實在是……是身不由己。”

“九兒知道這樣做可能不太對，但是九兒是真心喜歡那些朋友的，但是……但是九兒怕朋友嫌棄九兒，所以九兒有些害怕。”

“朋友之間就一定要相互坦誠嗎？生活在不同世界裡的人，能做朋友嗎？”

九兒懇切的看著老夫人，眼神裡全是對答案的渴求，還帶著一點自責。

老夫人看著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頓時有些心生憐意，她拉著九兒的手，面容祥和，目光堅定的看著她:

“朋友之間，也是有秘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心事，你有，我也有，想盡辦法的為藏著掖著不想讓人知道，這是你想不想的問題，無關對與錯。”

“有秘密是常事，別人不願訴說，我們便不強取，這是道義所在。”

“我們好多人從小生長的環境，都不一樣，天下之大，有人生在山林，有人生在鬧市，有人孤僻，有人喜鬧，溫婉或者活潑，身份地位更是分三六九等，但是朋友，不分尊貴性格，要不然，我們怎麼會走到一起呢？”

“人與人之間，皆自緣起，有緣便是能聚，無緣，便是陌路啊，你啊，與我們都有緣，所以啊，小丫頭，不管你怎麼選擇，總要相信自己走的路，是你想走的那條路。”

九兒的眼神落在老夫人和藹的面容上，心情忽然變得明朗起來，像是終於學會了新的認知一般。

老夫人看著她心明神郎的樣子，不僅欣慰的捏了捏她的臉。

“你們都是好孩子，懂事，善良，所以你們才會這麼投緣，朋友之間會有秘密，我當年也有，還瞞了我兒媳好多年呢……”

白老夫人的笑容裡夾雜些許苦澀，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看遠去的路，似乎是在跟什麼坐告別。

九兒紅著眼眶，看著轎簾外的景色，滿是感觸。

老夫人的話，跟芷姨不一樣，芷姨的話裡，破有深度，讓人難以理解，可老夫人的話，卻說的這麼深入人心，就好像是一下子，讓人明白了人生的某些難處。

老夫人說，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想要去守護，他們固然都有自己不想傾訴的原因，不願說，便不強求。

可是鳳紙安……向來都是以情報線索來維繫它的強大，這樣的做法，真的對嗎？

跟著芷姨的這十幾年，九兒第一次在心裡問自己這個問題，第一次對芷姨做的事的對錯，產生懷疑，或許這裡的人，會告訴她答案。

謝文山在馬車外趕著路，聽著小丫頭在裡頭跟老夫人倆聊著，雖然聽不清楚她們說話的內容，卻還是感覺到很安然。

凌妃與夜凌逸出了大殿宮的門，在此期間，兩個人竟然頗有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宮裡頭人多嘴雜，難免會有些不方便。

“今日幸得凌妃娘娘提點，小王先在這裡謝過凌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