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刀光在冬日的映照下反射出他越來越成熟的臉龐,騎兵少尉早已褪去兩月之前初入戰場的青澀,足夠堅毅的眼神和下巴頦下已經有些堅硬的胡茬無不顯示出他已經越來越像一名老辣的軍人。
松江城外之戰,是他身為新科騎兵時期最輝煌的時候,由他和老班長親身當誘餌,將近百名日軍精銳騎兵誘入包圍圈全殲,兩人也因此被營部記功並報請軍部批准,並最終榮獲寶鼎勳章。
當澹臺明月說到這些,呂三江眼神沒有驕傲。
榮譽,對於已經逐漸成熟的騎兵少尉來說,原沒有他曾經走入軍營之時想象的那般重要。
因為他想老班長了,如果讓他用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換回老班長的命,他一定毫不猶豫。
所以,當澹臺明月說起白鶴港一戰時,剛才還堅毅的騎兵少尉終於繃不住了。
老班長,我做到你曾經教我的了,沒有畏懼,精神高度集中,握緊馬刀,插入敵人胸膛,絕不戀戰高速離開!
我活了,敵人一個個倒在我的刀下,可你卻沒辦法看到這一切了!老班長,我想你了!呂三江在心中迸發出吶喊!
淚水順著眼角,肆無顧忌的在臉龐上流淌,伴隨著坐下戰馬馬背的起伏,滾落在馬頸上。
戰馬早已和戰友心意相通,感受到戰友心中濃烈悲切和思念,放緩腳步,仰首望天長嘶!
那是馬兒在告訴坐在自己背上的戰友:不要難過,我會陪你,直到生命的終結!
一聲馬嘶,帶起的一群戰馬齊聲嘶鳴!
直到騎兵連士兵將馬刀重新插回刀囊,跳下馬兒,拍著戰友的脖頸輕聲安慰,躁動的戰馬們才算是安靜下來。
或許場外圍觀的民眾們不懂騎兵們和戰馬之間那種奇妙的聯絡,但他們卻隱約能感覺到戰馬長聲嘶鳴的悲壯,那是特屬於騎兵們和戰馬的戰鬥模式。
人在馬在,馬亡人亡!
騎兵們馬蹄捲起的灰塵鋪天蓋地,導致其後方進場的方陣人影都被灰塵遮掩。
只是,這人影有些太過於少了吧!
當灰塵逐漸被風吹散,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這個陣列,著實讓人嚇了一跳。
一共只有三人!
兩名上尉軍官並肩緩慢的走在最前,一名士兵跟在他們身後。
而隨著三人陣列逐漸走近,兩名上尉軍官步伐雖然堅定,但依然緩慢,彷彿行走不便一般,而那名士兵,卻是一名少年兵,稚嫩的臉龐絕對不超過十六歲!
這是什麼意思?
全場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直到澹臺明月的聲音輕輕響起:“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原川軍21集團軍145師麾下第七步兵連合第九步兵連全體官兵組成的方陣!”
全場猛然一靜!
兩個步兵連,就算兵員再如何短缺,也絕不會少於200人吧!為何僅三人?
而就算智商再如何不線上的人,也知道在如此重要的場合,四行團那位女解說員也不會犯下這種致命的介紹錯誤。
那只有一種可能,兩個步兵連,僅剩三人。
“該二連因奉命配合我四行團死守老鼠山陣地,並扼守老鼠山3號高地阻擊日寇,日寇以兩個步兵大隊兵力並配合重炮攻擊3號高地一晝夜,該二連全體官兵死守不退,斃傷日軍千人,並在高地最後陷落之時,呼叫我炮兵無差別轟炸......”澹臺明月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竭力講述這個她已經爛熟於心的戰例。
“是的,當我軍於深夜支援3號高地並搜尋倖存者,只找到一人,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兩名連長之一,彈坑裡,他被他計程車兵用身體壓在身下,他僥倖存活,只是,他的兵幾乎都死掉了。
做為連長,他在最後時刻撥通電話請求無差別炮擊,保住陣地,盡了他身為陣地指揮官的責任,他計程車兵,在生命最後的時刻,用身體守護自己的長官,盡了士兵的責任!
而之所以你們還能看到該二連還有最後一名士兵,是兩個連殘餘的弟兄們用抽籤的方式,選出這名不足十六歲計程車兵護送先前已經受重傷的另一位連長離開!
所以,請不要小瞧這個微型方陣,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全部!
但請不要憐憫他們,四行團團部已經決定,在不久的將來,將會重建這兩個步兵連,名將其命名為鋼七連,鐵九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