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不能不考慮的一點就是溫體仁這個傢伙,是否有意借用這次事件,和自己競爭內閣首輔的位置!
對於溫相爺,他還是很瞭解的,那是一個爭權奪利之徒,別看一大把年紀了,卻不甘於眼前恩榮,晉升內閣首輔一直都是他的夢想!
想到這裡,周延儒臉色下沉,眼角流露出幾點寒光。
僅僅這一次推行商牌事,溫體仁面上是要和自己站定同一立場,然實際上,他不知道在中間做了多少手段。
幾乎是一次次把自己推向深淵邊緣。
就像之前在御前一眼,他竟然公然甩包,非得把自己扯進去,雖說最後天子只是拿閔洪學開刀,用了一頓假廷杖嚇唬人,可是誰有幾個膽子,能經得起這麼嚇唬?
“來人啊。”
周延儒叫了一聲,門外的親信小廝趕緊進來,“老爺,您吩咐。”
“去,把陳其猷請來,就說本相爺有要是事找他商量!”
“是!”
陳其猷,字獻吾,萬曆四十三年舉人,曾任河南按察使,在爭鬥魏忠賢時,著實了皇帝出把子力氣。
然而之後卻又被魏忠賢所而被撤職,眼下正是個賦閒之人。
他老家,原籍諸城,這一次是進京來看病的,這位老爺子自從被罷官之後,就一直在家鄉仗義疏財,名聲非常好。
他也是最近才進入京師的,被周延儒無意得知,後曾派人給他送去三百銀子,但是被婉拒。
可見其人心性,然而這一次周延儒也是歪打正著,他就是要借用這位老爺子之口,把溫體仁死死按住!
時值夜晚,原本這麼派人去打擾非常不禮貌,奈何周延儒此刻卻管不了那麼多,大概半個時辰不到,陳其猷終於來到。
“老夫陳其猷,見過首輔周相爺。”
“老前輩,如此大禮,豈是玉繩敢受?來來來,您快請進來。”
周延儒,字玉繩。
來到書房,此人二分賓主落座,周延儒一面親自為他斟茶,一面道:“獻吾前輩,深夜打擾您,實在是不應該,奈何眼下晚輩有一事不明,全都期望前輩指點,此事關係國家,方才不得不如此,還望前輩不要動氣。”
“周相爺說的哪裡話?獻吾一身老朽筋骨,只恨不能餘生付國。”陳其猷說著捏了杯茶喝。
周延儒道:“是這樣,玉繩次此請前輩來,是因為朝廷裡面,最近又出了黨爭的苗頭!唉,奈何我一人之力,又無確鑿證據,實在是無法想陛下稟明。”
“黨爭?”
聞此言,陳其猷面色一沉,一雙老眼中爍過兩點青光,“周相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你我都是經過了幾次變亂之人,要知道一旦這兩個字出口,落實的尚且還好,可要是坐不實……那就是大禍根苗!”
陳其猷當初因為得罪閹黨而被罷免,所以他對於黨爭最為牴觸,同時痛恨非常,只是有過昔時教訓,他也對於這種事,百萬分小心。
周延儒知道老頭子這個毛病,並不急於跟進,只嘆了口氣道:“獻吾前輩,玉繩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無的放矢,此事實際上,源於陛下商牌、商稅的推行……”
隨機,周延儒把朱大皇帝推行商牌商稅事簡單描述了一邊,之後才道:“說來,這兩項國策,對於國家而言也是十分有利的,只是這裡面牽動了某些人的個人利益。”
“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