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姚成聞言微怔。
皇帝為此事鋪墊了這麼久,居然不殺錢是爹?!
朱由檢彷彿沒看到姚成的疑惑表情,自顧自問道:“此人現在可是關押在你們順天府?”
“正是。”
“那好,不如這樣,朕隨你去走一遭,這個人朕要親自處置!”
“諾!”
雖然姚成這一下更是疑惑的不行,可皇帝這麼說,他斷然不敢推拒,一個時辰之後,朱大皇帝一行幾十人,在姚成的帶領下,從小門進入順天府。
就在姚成去提典犯人的時候,王承恩一面伺候朱由檢用茶,一面還提醒起來:
陛下,老奴多嘴一句,這一次錢老闆整件事都是……一手策劃出來的,正是因為這樣,您要在他面前表露身份,只怕不太合適。”
“這個嘛……朕已經想到了。”
朱由檢拖著茶盞,輕輕吹散上面的熱氣,嘴角微微揚起:“朕不會露面,等一下咱們就在那邊的屏風後面和他問話。”
“這便好。”
王承恩說著,微微一笑,一直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
如其所言,這一切都是朱由檢給錢是爹設的套,這要是在他面前表露身份,皇帝帶頭坑人,實在沒法解釋。
而且雖然王承恩相信姚成不會亂說,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流傳出去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主要是這事辦的太磕磣!
片刻之後,朱由檢這邊坐定屏風之後,姚成也把一身囚服的錢是爹帶了進來,隔著素紗屏風,朱由檢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錢老闆,再不復之前那般富態,臉色青灰,滿臉的胡茬看起來髒兮兮的,頭髮也凌亂非常。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還是這短短數日之間,他整個人臉上的肥肉都已經懈的不行,說的難聽一點,那些麵皮堆積得就像是沙皮犬一樣。
一朝風光,一朝淪落。
人生如此,令人慨嘆。
“犯人,不可抬頭!跪好了!”
姚成不知道屏風後面,朱大皇帝在想什麼,張嘴就把他的官威擺出,漠然無情的喝令,唬得錢是爹整個人渾身一震。
“堂下犯人,現在屏風後面坐著的,正是當今陛下,天子萬歲爺!你這案子,萬歲爺閱過卷宗後,要御審,你可不要唐突了天子聖駕,不然便是誅滅九族,也難贖罪!你都記住了嘛!”
這番話,當然都是姚成編出來的,不過還真有用,錢是爹聽過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緊接著直接叩頭,口稱參見,戰戰兢兢。
“夠了。”
朱大皇帝坐在屏風後面,聲音默默然的響起,只是剛剛兩個字,還算是柔和,然而下一秒,他的語調卻忽然一變,直接成了臘月的凜風。
“你這奸商罪民,可知道汝之行為,已沒有有資格來參拜朕?竊食民脂,擄掠民膏,便是把你剮了,也不足平息眾怒,汝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