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路上,一條大黃狗用爪子按著腳下的一根骨頭,上面還帶著不少熟肉絲,冒著微溫的熱乎氣。
對面攔著一條腌臢的大黑狗,兩條狗對峙著,目光兇狠,鼻子裡響出威脅的“哼哼”聲。
很快,兩條狗同時暴起前竄,廝打在一起,咬得嗷嗷直叫。
一道人影從樹後出來,躡手躡腳的走向大骨頭,很快抓住了大骨頭。
兩條打鬥激烈的大狗立即休戰,同時看向突然闖進來奪食的人類,目光極其不善。
那人迅速做了一個決定把骨頭揣在懷裡,拄著柺杖,往村東頭跑去。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了,兩條狗同時暴起追過來。
搶骨頭的人手腳不利落,拄著柺杖,跑得並不快,很快讓狗給追上了。
這人本來瘦弱的身子似煥發無限生機般,揮舞著手裡的柺杖自衛,被兩條大狗逼得連連後退,沒有注意身後腳下,一下子滾落到路旁用來澆地灌水用的溝渠裡。
溝渠裡沒有水,但有一層厚黑泥,漚得時間長了味道不太好聞,那人這麼一滾,立即渾身泥垢,滿身腌臢與臭氣。
饒是如此,兩條大狗卻仍然惦記著那根帶肉的大骨頭,拭探 著要下溝搶骨頭。
那人一見慌神了,自己一隻手和腳都打不過兩條多,現在窩在溝裡更加束縛手腳,這要是被狗堵在渠裡,非被咬成血葫蘆不可。
這人再也顧不得臉面了,開始奮力疾呼。
有下地幹活的村民聽見了,立即聚攏過來,兩狗見大事不妙,擰身跑了。
大傢伙一看溝裡,雖然被黑泥裹了一身一臉,但從齊腕斷的手可以斷定,這人是褚家老宅的褚氏。
最近經常在村路上晃悠,討百家飯,討百家嫌,十成十要飯花子一個。
這老太婆怎麼被狗給攆到溝裡去了?
村裡偶爾會來野狗,但並不怎麼主動襲擊人,村人也就沒把它們當回事,沒想到今天出事了。
這裡離褚家不遠,一個村人忙去老宅找褚氏的兒子。
結果褚時運和褚時來都不在家。
告訴三兒媳婦王美香,王氏陰陽怪氣說她最近渾身沒有勁兒,沒力氣把褚氏那麼大個人從溝裡抱出來,要找,就去隔壁找褚秋。
褚秋得了信,趕緊跑了過去,淌下溝,把褚氏從渠裡抱了出來。
回到家,見褚氏渾身散發著臭氣,便用大鍋燒了溫水。
沒有浴桶,也不方便給褚氏洗澡,乾脆就在院裡,直接用水瓢舀水給她沖洗,大泥漿子流下來,褚氏這才勉強恢復點兒人樣兒。
怕褚氏受涼,褚秋忙道:“奶,你快進屋換下溼衣裳吧?”
褚氏卻不急著換衣裳,而是匆忙從懷裡掏出一根大骨頭,把大骨頭扔在大鍋的剩水裡涮了涮,拿在嘴裡就開啃,吃得這個香,一個勁的吧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