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想到這,陳渡蹲下身,作勢想撩起她的褲腿去看傷勢,明郗被他這舉措嚇地頓時瞠大了眼睛,連忙後退一步已表拒絕,臉色也有些別扭,外露的傷疤有些醜陋,實在不願意給別人看,她漲紅了臉,“你別撩人褲子啊。”
聞言,陳渡曬笑一聲,人依舊蹲在她身前,仰著腦袋去看她,“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好沒好。”
“我都說了,好的差不多了。”明郗小聲嘀咕。
“好了,走路還一拐一拐。”陳渡才不信她說的:“現在都學會說謊了。”
明郗被他說的一噎,但還是據理力爭:“我的意思是已經不疼了,傷口都結痂了,但是傷在膝蓋,走路多少有些影響。”
陳渡沒接話,明郗怕他又接著問,只能轉了個話題,下巴努向前方,催促道:“公交快來了,我們去站臺吧。”
小電動在今晚下了崗,兩人只能坐公交回,覃梧最晚的公交是九點,公交站就在學校對面,也就是前面50米的地方。
月亮重開雲層,探出了頭,路上兩道身影被拉得斜長,兩人並肩走著,隔了些距離,地上的影子卻在擁抱,繾綣地連在一起。
明郗拖著尚未痊癒的腿跟在陳渡身側走,陳渡側眸審視她兩眼,眉梢輕輕挑起:“真好了”
“好了。”明郗堅定地點點頭。
陳渡:“行。”
兩人剛到站臺,藍白的公交便開了過來,覃梧的公交是老舊的,這個點上車的也基本都是一中出來的學生。
明郗抬腿忍著疼走上去,扔下兩枚硬幣便往裡走,車廂內人不多,只七八個人坐著,兩側的窗戶敞開,冷風一股腦地灌進來。
明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喜歡臨窗而座,窗戶敞開一半,夜風湧進來,吹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公交啟動,風倏地大了起來,將馬尾和鬢邊的碎發揚起,一縷縷很輕地落在陳渡的脖子上,很癢,酥酥麻麻的,像是從心底滋生而來的。
“你這幾天為什麼不來學校?”明郗偏過腦袋去看他。
“有點私事。”
明郗回過頭噢了一聲,沒說話了。
到家後,兩人站在家門口,明郗又想起什麼,她轉頭看著陳渡的眼睛,問:“你這幾天是不是沒住家裡?”
“嗯。”陳渡站在夜色下,懶洋洋地回話。
明郗又追問:“那你住哪,朋友家?”
“賀子昂那。”
明郗瞭然,院子裡燈還亮著,但覃梧的夜晚很安靜,明郗抿唇,“我先進去了。”
陳渡頷首:“進屋吧。”
明郗抬腿往裡走,馬尾松軟地落在腦後,就在陳渡轉身欲離開時,明郗又忽然喊住他:“陳渡。”
少女聲線軟糯,音量不大,但在這片空曠且靜謐的土地上,足以令人停下腳上的步伐,陳渡轉過身,風吹過來,撩起他的碎發,勾勒出他清俊的五官的線條。
兩人之間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望著他,瞳仁明亮清澈,神色真摯而凝重,唇瓣翕合間說出兩個字:“謝謝。”
陳渡以為她真有什麼要緊事忘了問,萬萬沒想到又是這句話,他輕笑:“這話你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明郗含笑,唇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心裡想的卻是不一樣。
之前是感謝他在方祁手下救下她,是出自禮貌和素養。
但今天這句,是她發自內心想要感謝他,這些天,即使他沒在學校,沒在身邊,卻細心的交代好宋斯望諸多,讓她覺得陳渡像風,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