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故事好像漸漸冷卻,就好像大家都刻意遺忘一般。方恩諾也漸漸忙碌起來。
第一批盤尼西林到了…
“佐藤大佐請坐”方恩諾一席淺天藍色長裙,纖細的腰肢下裙襬如花朵四散開來,堪堪一握。淡淡的花香味縈繞,帶著令人舒適的感觀,方恩諾好似花園中一朵令人難以忽視的蘭花,明明不是最明豔的模樣,偏偏讓人過目難忘。
佐藤大佐眯著小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充滿了秘密的女人,笑眯眯的說著蹩腳的中文:“方小姐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方恩諾捂唇一笑道:“大佐這話可不能亂說。”
“哦?”佐藤大佐笑著坐在方恩諾的對面,四下打量,只見原本的方公館似乎變得不一樣了。那個堆砌出來的繁榮被一點點清理出去,陽光撒在米白色地毯,房間中被紅色的海棠點綴著,隱約好似有些茶香氣。“這花好聞。”
佐藤大佐指著海棠認真的說道。
卻見方恩諾噗嗤一笑,緩緩起身素手挑出一支海棠遞與佐藤大佐面前道:“大佐再聞聞”
佐藤大佐不解的接過海棠,放於鼻子重重一吸,癟了癟嘴道:“不香?”
“是呢,五代有位詞人曾經在《臨江仙》中說道,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樓霧縠空濛。故而有人說,人生有三恨,一恨鰣魚多骨,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方恩諾接過海棠插入花瓶中,笑盈盈的說道。
“你們中國人,好奇怪。”佐藤大佐皺了皺眉,不解的說道。
“嗯,是有些奇怪。”方恩諾輕輕一笑道:“大佐請用茶。”
“嗐”佐藤大佐端起茶盞,粗粗的喝了一口,揚聲道:“這次來,方小姐是有了盤尼西林的訊息?”
“是呢”方恩諾將桌上的箱子啪嗒一聲開啟,只見其中整齊的躺著五十小瓶盤尼西林,小小的玻璃瓶中滿是白色的粉末,看似不起眼的模樣,偏偏價比黃金。
“這是第一批貨。以後每月五十瓶,從倫敦經輪渡週轉送至荊州夏公館。大佐可以每月前來取貨。”方恩諾身子稍稍前傾,淡淡撇過客廳外探出的腦袋一角,酒紅色的蝴蝶結髮卡暴露著女人的位置,方恩諾嘴角一彎,拿起一瓶盤尼西林上下搖晃,揚聲道:“每一瓶80萬單位。”
“好,只是…”佐藤大佐剛要伸手去拿藥瓶,只見方恩諾快速將皮箱合上,嘩啦一轉朝向自己道:“佐藤大佐,這貨到了,你的…”
方恩諾揚起右手食指與大拇指隔空碾了碾,挑了挑眉。
佐藤大佐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嘴裡卻說道:“方小姐這般就是見外了。”
“大佐說笑了,小本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規矩而已。”方恩諾努了努唇,眼中閃著商人獨有的精明,絲毫不見貴門淑女的矜持模樣。
“方小姐倒是…坦誠”佐藤大佐努力想著中文的措詞,皺眉說道。
“這生意就貴在雙方坦誠,不是嗎?”方恩諾笑著說道,心中卻暗暗腹誹,這桌前的兩人可均是懷抱著豺狼之心,哪來的坦誠,倒是彼此的慾望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需要,驗藥”佐藤大佐不大的小眼緊緊盯著方恩諾面前的皮箱,沉聲說道。
“自然”方恩諾笑著將手中的那瓶藥放於托盤上,手輕輕一推,玻璃質地的藥瓶碰撞著木質的托盤發出悶響,朝著佐藤大佐滑去。
“一支不夠”佐藤大佐搖了搖手指說道。
“一支足夠,相信大佐的醫生有的是檢驗的辦法。”方恩諾仰著頭不在意的笑道:“大佐,這藥,多試一次便少一支,大佐捨得我可還捨不得。”
佐藤大佐雙目微眯,只剩下一道縫,看不清眼中的顏色。
“好,三日後,我來取藥。”佐藤大佐點了點頭說道。
“不急”方恩諾笑著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