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汪大講:旅館老闆是他們城關派出所一個副所長的老表,就是個做小生意的,社會交往不復雜,沒有前科劣跡。”程勇提前想到這一茬,不慌不忙道:
“我問過豹子,旅館有監控,他們正在拷;從4個人進店過程看,和正常人住宿一樣,好像‘喝過酒’。老闆、服務員都做了談話筆錄。”
“嗯—”張正義坐下來,安靜抽菸,心裡吃驚不小:
黑普桑開始是3個馬仔,中途上了1個,一共是“4個”;凌晨到南頤縣城住宿還是4個;第二天中午四人一起離開。
那“紅襖男”呢?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此前懷疑紅襖男是四馬仔之一,現在看不可能。可麵包車怎麼到了他手上呢?寧賴子呢?他和寧又是怎麼回事呢…
“張局,豹子講:住宿的四個人中,肯定沒有‘寧光頭’。”程勇見正義沉默不語,便接著談自己想法:
“假如黑普桑上的4個人就是半夜住宿的4個,那個‘紅襖男’就不應該是他們一夥的。我在想,繼續花大力氣追黑普桑和馬仔,對查詢寧遠富意義不大。現在希望都指著‘東湖’那一組了…”
“東湖?楊志金沒給你打電話呀?”張正義有些不相信。
“打了。我正要給你彙報‘老任’電話來了…”程勇解釋,稍頓道:
“寧賴子麵包車7日夜8時許,出現在東湖北三環上,後來駛出市區,進入一條郊區公路,那條路是通往東湖旅遊度假區的。劉宗煒他們在繼續追,或許能‘落地’?”
程勇聲音弱下來—
追蹤麵包車已經花去大把時間和警力,每每以為“會找到”,結果都出新變化。這次能不能順利找到車子最終藏匿處,實在也是未知數…
張局刀子一樣的目光直視接班人,言辭激烈道:
“你是大隊長,幹了這麼多年,基本偵探規則不能忘:任何假設,都必須拿證據來佐證!
你講:假設黑普桑上的4個人就是半夜住宿的4個人?我問你,如果‘不是’呢?如果中間又加了1個呢?如果加的就是‘紅襖男’呢?那你還能講‘紅襖男不是他們一夥的’唄?”
“不、不能”程勇感受到大頭目的咄咄逼人,而且言之有理,禁不住面紅耳赤,低下頭道:
“我繼續安排人追黑普桑、查馬仔,人手不夠…”
張正義收回目光,拿起滑鼠,點選“空當接龍”,似在自言自語:
“曉得唄?寧賴子這件事‘不簡單’的!要是簡單,現在不就有結果了嘛。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都找這多天了?這幾年哪有這樣的事?話又說回來,幹刑警是幹麼事的?不就是要解決疑難複雜案件嘛。遇到了,要多動腦筋曉得唄?
人不夠。我把劉宗煒他們都調回來了,你問親面獸…他曉得。
黑普桑裝的幾個小仔很重要,把他們找出來,問清楚—他們到底6號夜裡找沒找‘光頭’討債?
但有一點要記住:動這窩小仔要報告!怎麼找,不要教嗨?”
程勇一邊注意聽絮叨,一邊連連眨眼,心道:
“確實是自己浮躁、輕敵,沒有深思熟慮,妄想親面獸一蹴而就…”
他看老大沒有再“訓誡”的意思,便站起身道:
“我們出去吃點夜宵?”
“太晚了不去。”張局目光聚焦在電腦螢幕上。
程大怏怏不樂出門,想到四樓會議室還有幾桶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