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殿很大,不止一間房,但允洛帶著長亓還沒走幾步就停下來道:“我們公主殿下可大方了,喏,你看這兒如何,這可是公主的書房,平日裡都不讓人進的,公子就住這裡吧。”
長亓跟著允洛跨進門,環顧四周,道:“看得出來,很多藏品,公主是愛書之人。”長亓在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本神不愛看書。”
允洛在一旁介紹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直把這書房裡的書啥名都講齊了,長亓意思意思張望了一下,發現大多都是講治國之道為君之道。
“公主是女子,何以要學治國之策?”長亓道。
“我們陛下只有公主一個子嗣,這閭丘鳳族自然以後要交給殿下治理啦。”允洛道。
“何不過繼旁支子弟,雖說女子治國不一定不能安/邦,但勢必要付出更多努力。”長亓道。
“鳳族的人只認王族嫡系,過繼是不可行的,但確如公子所說,殿下她從小就要學這些條條框框,允洛有時想要帶公主去玩,總是擔心她完成不了功課所以開不了口。”允洛道,“不過公子過慮了,殿下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鳳族所有臣民都相信她能帶我們過得更好。”
“既然如此,看來公主殿下勢必要成為天外人間未來的主君了。”長亓道。
“公子不知,殿下十五及笄之年,就已經定下了未來主君之位了,按我們鳳族的規矩,殿下五百年後便可承繼女皇之位。”允洛道。
長亓想起自己確實在卷軸上讀到過,閭丘瀠年十五,已及笄,及笄時被定為鳳族未來的女皇。
長亓心想,這閭丘瀠也算是年少有為,自己掌管天界時好像都有一千多歲了吧。
長亓想著想著,完全忽視了自己是神,壽命本就比這高階神鳥要長很多這件事,同樣忽視了天外人間和天界巨大的人數差異,長亓心中湧現出了莫名的情緒,類似於一種爭強好勝,雖然長亓也知這沒有什麼可比性。
長亓的思索被允洛打斷,只見她翻出櫃子拿出了一件淺藍色的衣衫,上面印著竹葉紋,這是一件男子的衣衫。
“這是......”長亓問道。
“公主讓我給你換的,你可別再穿你那烏漆墨黑的衣服了,這次算你走運,撞上的是我們美麗善良的公主殿下,下次你要是撞上個老太婆,也像摟我們公主那樣摟在懷裡......”允洛想了想,這畫面不忍直視,她連連搖頭,然後一把將衣服放到長亓手上道,“衣服你穿上,啊還有外傷藥就在桌上,你自己擦,本姑娘我走了。”
長亓看著允洛笑嘻嘻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這件,沒什麼不對啊,穿了這麼多年沒聽自己那兩哥們兒說這衣服難看啊,哎,不對,長亓對著空蕩蕩早已經沒人的大門說道:“明明是你們公主撞的我,本神招誰惹誰了,啊!”
長亓對著這衣服研究了一番,得出了結論:亮一點,白一點,花一點,純粹人間花花公子的穿著。
長亓想,本神是神,活了這麼久,說不定比你們鳳族初代鳳皇的年紀都大,穿這麼......算了也不貶低了,姑且稱之為“風雅”,穿這麼風雅出去晃真的好嗎,不怕迷倒你整個天外人間?真是想想都不符合本神的年齡,雖然四界這些女仙吧,好像都說本神長得還可以......這不越好看就越應該低調才對!
長亓又看著桌上那瓶藥,差點憋出內傷了,還真以為自己被撞傷了啊,若這樣都能撞出個傷痕來,那這天神自己不用當了,早點退位讓賢吧。
長亓最後還是換了衣服,臭美的看了一看,還真比之前那身更能彰顯他天神的風采,那就這樣穿著吧。不過,長亓心道:“閭丘瀠一女子,書房裡竟然隨時備著男子的衣服,這是何故?”長亓嗅了嗅,沒有味道,衣服看著也不像人穿過的,還好還好,不然自己的潔癖犯了,可是要跳進天界的天河裡洗上那麼三天。
這一忙活之後,長亓又等了一陣子,預備等夜深人寂時出去四周探查一番,可他開啟房門,卻見閭丘瀠房中的燈依然未滅。
“子時了,為何還不睡?”長亓疑惑,踱步靠近閭丘瀠的房間。
恰在此時閭丘瀠開啟了窗戶,月色和燭火相映,微風襲來,明明滅滅。
閭丘瀠的臉在長亓眼中看不分明,但在閭丘瀠的眼裡,眼前之人就如月下之神,熠熠生輝。
長亓看著閭丘瀠呆愣不發一言的樣子,心道:“又是一個被本神迷倒的女仙。”
“咳咳......”長亓出聲提醒提醒她。
閭丘瀠回過神來,問道:“公子,這麼晚了還不睡?”
“在下睡不著,想四處走走。”長亓心想:本神不需要睡覺。
“公主殿下又為何不睡,女子皆愛美,睡晚了可是會影響容顏。”長亓續道。
閭丘瀠笑了,“鳳族的子民們供著的不應該是一個花瓶,美貌於我可有可無,我並不在意。”
長亓心想,美女說自己不愛美,怎麼聽都有點怪異。又想到同樣是女子,她跟汜水真是全然不同,汜水對美貌的看重想來這四界無人可以匹敵。
“公主殿下可是在為什麼事煩惱,不然何以深夜難眠?”長亓道。
“確有一事,公子可否進來說話?”閭丘瀠道。
長亓看了看眼前這低矮的窗戶,笑道:“請殿下開門,不然在下可就翻窗了。”
閭丘瀠的臉色發紅,她一邊走向房門,一邊道:“自然不會讓公子翻窗。”
長亓進了閭丘瀠的房間,明亮燈光之下,閭丘瀠似乎比長亓想象的更為明豔動人,但美人看多了,也就不那麼新奇了,長亓閱人無數,美色輕易吸引不了他。
兩人相視一眼很快錯開了目光,長亓看到了桌上的一幅圖。
“這是天外人間的水利圖?”長亓問道。
“正是此圖,公子好眼光。”閭丘瀠道。
“談不上,這圖如此明白,我若再看不出來,豈不是傻子。”長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