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瘋女人們紛紛圍了上來,去爭奪掉在地上的那根雞腿,如同餓狼撲食,格外兇悍。
休渡低頭睨了眼,拍了拍阮軟的肩:“走,進屋說。”
屋內蕭條,比不得師傅的精神。裡頭擺著一張簡單的大床,削板的桌子上擱著茶壺和一隻破口的杯子。
“師傅......”
阮軟有些心疼,休渡師傅年過七旬卻要遭受此等待遇,確是有些落魄。
“坐下說,坐下說。”休渡對阮軟說道:“這些年來,我寢泥潭吃樹皮都過過來了,如今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師傅......”
休渡擺了擺手,這地方看似悽清孤冷,實則有好些人都在暗中盯著他們,這也是為什麼從一開始,休渡開口便是旁人的日夜監視。
他這是在警告阮軟莫要說漏了嘴。
很顯然,他的大徒弟已經意識到。
“師傅,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阮軟問他。
休渡從腰間取下自己的寶葫蘆,將裡頭的最後一滴酒倒在舌尖上細細品著,然後回憶起來。
“當年我為陛下接生,將還是幼兒的你帶出了宮外,隨後交與一位農家夫婦,希望你能被撫養長大。”休渡眼底閃了閃淚花子,哽咽道:“孩子,你左腰後的這麼大的紅色梅花胎記還在吧?”
他比了個大小的手勢,又道:“其實這些年師傅一直暗中保護著你,後來收你為徒,也是刻意為之......師傅只希望您能好好的,無憂無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啊,師傅,師傅......”
他哽咽起來,握住阮軟的手:“師傅當年擄你出宮也是因為有不得宣之於口的苦衷,是師傅......對不住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阮軟五指緊縮,抓住師傅遞過來的藥包,哭著臉道:“師傅,我不怪你,你傳授給徒兒醫術,徒兒已經感激不盡了!”
“徒弟!”
“師傅!”
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此時窗外的那抹影子終於消失。
休渡似不經意的看了眼,隨後立馬縮回目光,在阮軟耳邊小聲說:“用藥在左腰後面面畫朵梅花,越快越好,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
“知道了。”
阮軟小聲應著,繼續:“師傅啊,徒兒真的不怪你,別哭了。”
“徒弟啊!”
過了會,阮軟走出門外,銀鎖還在侯著。
她盯著兩個紅腫發眼泡,抿了抿唇,道:“這兒有茅廁嗎?”
“直走,左拐。”銀鎖原本是指了指,隨後冷著臉說:“我帶你去。”
“好。”
待進入茅廁關好門 ,阮軟立馬撩起衣服,用休渡給的東西,單手繞到左腰後在上面畫了一朵梅。
剛畫完,門口的銀鎖便開始催促,“好了沒有?”
“來了。”
阮軟放下衣裳走出去,外頭的銀鎖翻了翻白眼,“我帶你去沐浴更衣。”
“哦。”
阮軟現在還依舊淡定無比,可當眾多丫鬟圍在她身旁要為人寬衣解帶時,她卻是不習慣了。
浴池旁,水面飄染繚繞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