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水載舟來了興致,而且他覺得駱千帆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說說看,你怎麼理解承包制?”
開口之前,駱千帆先站起來,端起水載舟的茶杯到茶水櫃旁邊替他蓄上茶水,又遞了一根香菸給他,用打火機幫他點了,這才坐下來接著說道:
“其實我覺得吧,您的那篇文章刊登的時候,一定進行了大量的刪減,很多內容沒有刊登出來。我猜刪除的內容裡一定有執行‘承包制’的必要假設、存在的隱患等內容。”
水載舟愣了一下,其實文章刊登的時候並沒有刪減,《虹報經緯》的編輯怎麼有膽量刪除領導的文章?
駱千帆之所以這麼說,是給水載舟留著面子,以防接下來所說的話打了水載舟的臉。下屬對事情的理解,怎麼能超過領導呢?
水載舟呵呵笑了一下,坦言說:“你不要照顧我的面子,那篇文章並沒有刪減,你放心大膽地說。”
駱千帆很意外,沒想到水載舟很並不顧忌面子,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三分。
駱千帆索性放開了陳述自己的觀點:“那我就瞎說了啊。我理解,搞週刊承包經營有先決條件,搞不好的話,報社要承擔風險。”
“什麼先決條件?”
“一是錢,即承包的人有沒有錢來承包,沒有錢的話如何保證報社的基本收益?二是人,即誰來承包。”
駱千帆進一步解釋說:“既然搞經營就會有盈虧,週刊是有創收任務的,為了確保報社的收益,經營者必須要繳納一定的保證金。
“要不然的話,就有可能出現那種情況——承包人承包了一年,最後雙手一攤,說週刊運作出現了問題,沒有掙到廣告費,也沒有為報社創收,那怎麼行呢?
“所以,承包週刊必須要繳納保證金,首先確保報社的基本收益。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來了,誰做承包人才能保證報社的基本收益呢?是週刊部主任或者副主任?週刊部所有的記者編輯?還是選擇第三方公司?
“很顯然,讓週刊部的主任或者主任搞承包,只怕他們掏不起承包費,也不願意掏這個錢。
“對於他們來說,利用中層幹部的身份管理週刊最為穩妥,也可以適當謀取一些利益,何必冒著風險搞承包呢?
“團隊承包的話,週刊部的採編人員更加會怨聲載道,而且也一定會面臨著許許多多經營性的問題和矛盾,比如出資比例、利益分成,搞到最後一定是一盤散沙。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版面招標,吸引第三方公司承包。但那樣又會出現利益至上、虛假宣傳,甚至涸澤而漁的問題。
“我們還要考慮到,第三方公司可能不會聽從週刊部主任的約束,甚至不服從總編室的領導,最終造成版面質量下降,甚至會砸掉虹城晚報的招牌。
“所以,週刊承包制能否取得成功,首先要解決人和錢的問題。”
駱千帆講到此處略略停頓,偷眼觀察水載舟,水載舟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很顯然,駱千帆思考的深度出乎他的預料。
過了一會兒,水載舟點了點頭,說道:“你考慮得很周全,我提出的是類似於學術建議,你為我的建議作了可行性的論證。既然你能思考這麼深入,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吧?”
駱千帆當仁不讓地說:“從報社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最好的辦法肯定是讓第三方公司承包版面,搞‘制刊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