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易逝,九州上空,依舊那倫殘月,冷冷地俯視蒼生。
盤坐的李凡漸漸從打坐修煉的狀態進入空靈境地,他坐在那裡,卻無思無想,彷彿他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不知過去了多久,李凡雙目無神似睜非睜,面孔更是那種失魂落魄的蒼白。
他睜開雙目的那一刻,一股陰風從四面而來,李凡雪白的長髮迎風而揚,彷彿全身生機在消退,整個人在蒼老一般。
一股蒼涼意湧上心頭,那死灰般的瞳孔漸漸有神,李凡眼中看到的不是四周堅硬的牆壁,而是凌雪的身影,那每一聲撩人心絃的笑語依然縈繞在耳畔。
李凡站了起來,朝著大門走去,此刻大門重重的摔向兩側。
抬頭看去,一輪殘月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暗黃的光澤將雲邊描繪的輪廓分明。
李凡踩著虛空步步向上,最後一步落在對面的房頂,周圍出現一股股靈氣,瞬間凝聚於手心形成了一把晶瑩剔透的玉笛。
玉笛在指間旋轉,靈巧的貼在唇角,一道憂傷的笛音順著冷風而上,將黑雲撕開,露出了圓月。
李凡逐漸盤膝坐了下去,笛聲之中露出無限的悲涼,四周的元氣隨著笛音的節奏,快速凝聚形成劍氣,這些劍氣就猶如同銀白大筆在月光之下勾勒出白衣飄飄的凌雪。
這幅場景就和當初廖平作畫時一樣,畫的人物也是同一個人,只是李凡所作之畫帶著一股神韻,好似凌雪真的活過來了一樣,那笑容之外勾勒著淡淡的銀邊,就好似凌波仙子。
月光下,那一頭散亂的長髮隨風而揚,幾縷銀絲披在盛雪衣裙上,她回眸看著銀月,像是即將逐月的嫦娥,驀然間這道倩影再次回眸盯著瓦礫上盤坐的李凡,李凡低著頭沒有看向天際。
過了不知多久,李凡雙目赤紅的望向天際,那道倩影帶著淡淡的笑如同銀色的粉末被風吹散一般。
玉笛從唇角滑落,脫離手指,碎裂,發出最後清脆的哀鳴。
李凡滿頭白髮漫天飛舞,他負手而立遙望黑雲逐步吞噬著的殘月,滿心的涼意讓他面容徒添一絲倦意。
燃燈寺的一座高塔之上,亮起了一道金光,這道光來自塔頂,只是距離很遠看不真切,而李凡剛剛發覺,這光芒便快速暗淡了下去。
如今的李凡精神恍惚,他雙目暗淡,只覺得自己看錯了,他騰空一轉落在地面上,不知何時手中又多出一個酒葫蘆,李凡握著酒壺大口灌酒,絲毫不壓制強烈的濃度,只是一口便將自己灌醉,完全的麻痺。
他搖搖晃晃的走在小道上,走了不過五步,突然有一隻手搭在肩膀上,李凡沒有回頭,心中連一絲防備之意也沒有。
他眼神朦朧,已經喝醉了,若是平常這點烈酒完全不礙事,而如今是他刻意讓自己醉入其中,忘記傷痛。
李凡偏過頭看了一眼,然後握著酒壺繼續灌酒,大部分酒水順著袖子留下去,李凡冷笑一聲:“老禿驢,你也要喝酒?”
李凡不耐煩的擺了擺臂,一臉漠然。
只是那手掌按在肩膀上紋絲不動,李凡眉頭一皺,酒意淡去了一些,他指著身旁的牆壁:“不要煩我,否則把你掛牆上。”
“施主,佛門重地可不允許喝酒。”站在李凡身後的,的確是一個和尚,他金色的袈裟加身,像是年過六旬的老者,此刻他縮回手掌,雙手虔誠的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