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了趕緊將她送走!我這裡可不能讓外人知道。”
莫老頭在來了房間兩遍,瞧見傾城還沒醒,他著急了,衝著對窗席地撫琴的簡斯凡說道。
“擾了師父清修,還望師父體諒。師父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了。”簡斯凡輕鬆地,帶著信誓旦旦的語氣說道,好似知道以後會發生的什麼事一樣。
“這都三個時辰了,這女娃還不醒,要是尋她的家人找來,還能不讓人知曉這個地方!斯凡吶,你比你大哥還會哄人嘞,瞧瞧你做的事。若是讓你大哥知道了,你…你就自個兒擔著吧!”莫老頭有些無語,他甩了下袖子,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不時的張望紗幔遮擋的裡間。
這麼久過去了,裡面的人還沒醒,莫老頭心頭升起一絲焦慮之感。轉頭看看他的二徒弟卻一直氣定神閒地坐在窗邊彈琴,心下的煩惱卻沒有因為琴聲而得到平息。他搖搖頭,索性也坐到茶案旁等待。
“師父您別忘了,您老人家最大。您同意的事,就算我大哥同意也不會再說什麼。”
“嗨!斯塵的脾性,我這當師父的都摸不準。咦?你小子!敢拿你師父玩鬧,最近可是閒得慌了啊。”莫老頭無奈於他的大徒弟捉摸不透的性子。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瞪了下他的二徒弟,就數他二徒弟的性格活潑些,但也時常會不聽管教、不愛受約束,還時常與他玩笑。
比起他的大徒弟簡斯塵,這個二徒弟確實給了他一些歡樂的陪伴,讓他不至於在山中待的沉悶無聊。
“哎呀!一物降一物。你小子!瞧準了為師拿你沒辦法。”莫老頭伸出手指朝簡斯凡的方向點點,一雙眼睛卻暗藏著父親和兒子談話般的神情。
自從大徒弟學成出山,當了大煌朝的國師,許多時日都在宮裡,來山裡看他的機會都很少了。
他雖然覺得很驕傲,自己多年經營又培養出個人才,但是也少了個人陪著,他無聊時也不知道找誰來過招,不久他才習慣有培養出了老二代替老大陪他練武的位置。
他的大徒弟簡斯塵在武林之中和佛道之門都修為甚高,他這個師父的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
莫老頭是半路接手了靈機大師的任務,即培養奇才之一簡斯塵的重任。
他是簡斯塵的半個師父,把此生的武學造詣全部傳授給了簡門兩兄弟,沒想到他培養出的兩個人物在將來有了不一樣的成就和道路。
莫老頭送大徒弟出山時,他的心情是平淡的。因為他的大徒弟讓他很放心,但是當他聽說他的大徒弟當上國師後,他感覺自己漸漸看不透這個老大的心思了。
有時候面對老大甚至會生出一絲敬畏之感,他以為那是自己年紀大了,對年輕有為的人產生出讚許之情,以及從對比自身的壽命侷限中看透天地世事的那種無奈和認命之感。
但是他沒想到今後將出現更加令他難受的事,並且他以前也想錯了那種情感。
多年以後,他將再次送走陪伴多年的二徒弟,像老鷹目送著雄鷹去飛翔屬於它的天空一樣,他第一次感到不捨,和第一次離別時出現的敬畏之情完全不同。
時光荏苒,他發現自己已經老了、又少了一個人陪伴他,和他過過招,來慰藉後半生的漫漫時光。
不過此時此刻,他的二徒弟還能多陪陪他,他就是這樣和老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才讓他後來送二徒弟出山時,心情一度抑鬱不止,甚至連續數月不肯出門,只肯待在他的練功房裡,閉關去喟嘆他的往昔及餘年。
師徒兩人在山裡待著的日子,總是用練武來打發時間。切磋武藝時,他們是對手,平常的生活中他們像朋友,更多時候他們兩個相處起來像父子。
傾城感覺自己在一條長滿人一樣高的草叢裡艱難行走,她的頭上是寂靜的、蔚藍的天空,可是朝前卻看不到任何方向。
她迷失在茫茫綠野中,一雙腳不停地挪動卻始終走不出這個迷宮般的草地,疲憊和心慌襲來,她覺拼命給自己灌輸:離開這,所有見到的一起的都是虛假的!但是她再次睜開眼,依然身處瘋狂卻寂靜生長的大片大片草海里。
突然,有清幽的琴音傳來,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只是不斷地衝進她的耳朵,她跟著琴聲的指引朝前走去。
傾城抬頭望望天空,那裡沒有太陽,卻陰亮得讓人不能直視。
沒有風吹動,卻能感覺到青草和雲朵在晃動。和風如燻,四周的風景似乎一模一樣卻有著各自的世界。
這片天地寂靜地像一幅畫,飄渺的琴聲從未知的角落悠悠傳來,打破了畫卷一樣的世界,讓它變得愈加真實、也愈加玄幻。
“這是那兒?我怎麼……!”傾城突然醒了過來,她環顧陌生的房間,心裡一陣驚慌。
一瞬間,她習慣性地摸摸腰間墜著的玉笛。
在被子裡她四處摸索都沒有找到,心裡一急頓時坐起來,頃刻間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