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估量著這個可能是九死一生的刺殺計劃。
自古行刺王侯,無論是春秋時的專諸刺王僚,要離刺慶忌,還是戰國時的荊軻刺秦王,無一不是抱定必死之心,也無一不是在三步之內才可功成。
但即使三步之內,荊軻最後也失手了。
武松方才所言,十步之內必殺金人主帥,陳琦並不知道武松能否做得到,但他自己卻並無十分把握。
而且還有一個要緊之事,也是成敗的關鍵。
想到此,陳琦道:“各位,刺殺一事絕非兒戲,其中關節需細細斟酌,謀而後動。在下有幾事所慮,還望請教。”
“郎君請講。”亥言道。
“據我所知,這完顏宗汗雖年逾五十,但依然曉勇無比。況且金人素來以戰立國,鞍不離馬,甲不離身,倘若他身披重甲,我等當以何破之。此為其一。”
“夜襲金營固然為上策,但倘若以五百之眾前往,一則,恐難有奇兵之效,二則,這五百套金兵的衣服從何而來。此為其二。”
亥言聽得頻頻點頭,心裡暗自佩服,這柳娘子的師兄,無涯子的高足,功夫如何尚不得而知,但行事考慮周全,果斷不凡。
“還有其三嗎?”亥言問道。
“有,這其三也是最要害所在。”陳琦道,“敢問各位,有何人識得這完顏宗汗?”
“陳郎君所言皆中要害,來吧,我等就一一想想如何破解吧。”此時的亥言也不再是個小和尚,又恢復了他人小鬼大的樣子。
“這破重甲之事,交於貧僧便是,不必多慮。”武松率先道。
說著武松抄起戒刀,一按崩簧,雪花鑌鐵戒刀寒光立現。
“果然是寶刀!”陳琦一生好武,對兵刃自然也有研究。一見這對戒刀,心裡暗道,只怕不比自己那柄承光劍遜色。
“憑此刀可破重甲?”不過,陳琦依然有些不信。
“郎君若有重甲,可拿來一試便知。”武松道。
“這......”陳琦有些尷尬道,“在下並非武官,豈敢私藏重甲。”
“那......”武松持刀環顧四周,眼睛最終落在了院中的一鼎香爐上。
“金人的重甲和這香爐比如何?”武松問道。
“自然是這香爐難破。”陳琦心裡道,這香爐乃生鐵所鑄,壁厚半寸有餘,豈是刀劍能斷。
“那得罪了。”話音未落,武松躍到院中,隨手一刀削去。
香爐一角竟被生生削去,如同斬斷木案一般。
陳琦徹底服了。這一刀,怕是恩師無涯子也未必能做到。
陳琦不知道是,武松如今之力和雪花戒刀之利皆超出他的認知,兩者結合才能一刀削斷這生鐵的香爐。
破甲的問題解決了。這下該輪到陳道前了。
“金軍軍服一事也不難。”陳道前道,“這幾日,一旦入夜,都會有金兵結隊下城來劫掠百姓,我等到時守株待兔,殺賊奪衣便是。”
但最後這個問題:完顏宗汗究竟是何模樣?
眾人卻一時都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