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楚凌天狂笑著翻身而起,滿眼的戲謔和嘲諷,“任平生,枉我還把你當一個人物,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任平生勉力坐起身,他臉色蒼白如紙,平日裡強健的體魄,此刻看上去顯得弱不禁風。
他先是劇烈的咳嗦幾聲,伸手摸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笑著說:“你一直想贏,真的快樂嗎?”
楚凌天臉色一變,心神俱震。
他很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憤怒、恐懼、悔恨的神情,可是一樣他也沒有看到。
任平生臉上笑容依舊,那笑容是那麼懶散,那麼灑脫,那麼炫人眼目!
楚凌天望著對方淡定的模樣,英俊的臉不由氣得扭曲變形,“你他媽在我面前裝什麼?連丹田都被毀了,我就不信你一點都憤怒!一點都不恐懼!”
任平生笑著喘了兩口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戰鬥前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話。只要是關於我自己的戰鬥,輸贏並不重要,生死也並不重要。
我手上的人命早已過百,卻從未把任何人當做自己的敵人,我也不認為他們做錯了任何事情。他們僅僅是在做自己,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如果我有敵人,那也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貪婪、慾望、恐懼、憤怒和期待,除此以外又有誰配與我為敵?”
楚凌天大聲咆哮道:“你少在我面前裝大聖人,不敢樹敵、不敢爭取,不過就是個懦夫。”
任平生一字字道:“你家世顯赫,卻處處透著自卑,容不得他人比自己強大。你武道化勁巔峰,自以為可以主宰他人性命,卻連自己的心也不能奈何。你覺得這就是想要的勝利嗎?”
楚凌天哈哈狂笑,眼中盡是冰冷,“我沒有贏,你怎麼會躺在地上?這個世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連這都不懂?”
任平生搖搖頭,“你果然不懂武,也不懂道。‘武’是術,是方法,是途徑。‘道’是德,是現實,是不可說。
所謂‘武道’是尋求真我的一種途徑,它從來不為了得到任何東西,而是為了失去。”
楚凌天一怔,勃然變色道:“失去......你......你胡說什麼?”
任平生緩緩道:“德是一種自然的呈現,它無法學習,只能透過失去而顯露。
失去貪婪、失去嫉妒、失去恐懼、失去期待、失去憤怒、失去慾望。最終剩下的,就是德,就是愛,就是道。
楚凌天,你有天分,有才華,但願你莫要走上邪路!”
楚凌天心中大震,隱隱覺得對方說的有理,可是一想到他在向自己說教,怒火蹭的一下躥了上來。
他指著任平生,“你看看自己這副德性,還在我面前說教。我走的是邪路,你走的是正路嘍?若是走正路,都是你這下場,誰他媽去走!”
這時,周凌薇已經奔到近前,扶住任平生的身子,衝著楚凌天大聲斥道:“他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比你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她雙目赤紅,像只暴躁的小獅子,牢牢守護著自己的寶寶。
楚凌天眸中閃動著暴戾,“臭女人,你找死嗎?”
周凌薇全然不顧對方的身份和武力,冷冷道:“死有什麼好怕的?不像某些人,嫉賢妒能、恩將仇報、口是心非、道貌岸然,這般活著還不如死了!”
“糟了!”
任平生心中一驚,他能說這些話,是因為自己是武道宗師,與對方站在同等地位。
今日,楚凌天已經重傷自己,他名聲在外,以大欺小已經是極限,若還殺掉自己,那也太掉份了。
周凌薇卻是不同,她不是武道中人,卻當面辱及宗師,縱然說的沒錯,但楚凌天殺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