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進和我一樣,一眼便認出了他,強壯的體型,胸前的骷髏紋身,所有細節都與那位啞巴怪人極其的相似。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清這個怪人的面孔時,臉部面板已經是殘破不堪的了,燒傷的痕跡、撕扯的痕跡都在他的臉上彙集著,但這一次,他失去了一整張的臉。
雖然場面及其的血腥,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麼能讓我害怕的了。
這幾天,我看到的這種場面實在太多,已經感到些許的麻木。
沈進蹲了下來,戴上了手套,更加仔細地檢查起這具屍體來,看了一會,對門外站著的胡譚說:“胡譚,你覺得這個人格鬥能力怎麼樣。”
“很能打。”胡譚答道。
“那麼說,正面搏鬥並且殺害他的可能性不大。”
沈進用手扒了一下他的身體,觀察了幾處看似打鬥過的傷痕,又伸手將他的腦袋翻了過來,注意力集中在了後腦那個滲著血的大塊傷口上。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在地板上,放置著一個沾著血的菸灰缸,材質是玻璃,最常見的那一種。
比起之前的噴泉拋屍案,這個案子顯得過於直白。
現在擁有最大作案嫌疑的,便是徐麟風。
明顯的兇器,明顯的死因,熟悉的死者,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名警員走了進來,向沈進彙報:“沈老師,從昨夜凌晨到警方接到報案時,一共有7個人進入這個小區,有5個人離開,而在這些人裡,有一位體型與死者相近之人,還有兩個人帶著口罩和墨鏡。”
“腳印和指紋查驗了嗎?”
“報告沈老師,在現場勘查出這段時間的指紋和腳印,都只有兩個人的,這兩個人就是死者和徐麟風。”
果然,一切線索都指向徐麟風,不知在他從湖灣區分局救走怪人和黎浩銘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因何與這個怪人產生了爭執,或者,是其他的情況。
“好,我知道了。”沈進回了他一句,又把頭轉向我,對我說:
“柳深,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案子很不對勁。”
我想了想,便回道:
“老師,我覺得這一切都太明顯了,如果我是徐麟風,我不會留下這麼多的線索。”
沈進把視線轉移到了那個沾著血的菸灰缸,接著說:“沒錯,如果是徐麟風的話,他至少會想起來把兇器處理掉,更不用說是帶著指紋的兇器。”
很明顯,我和沈進的想法是接近的,便問他:“老師,那您的意思是,有人嫁禍徐麟風嗎?”
“很有這個可能,而且,還有其他很奇怪的地方,首先,如果正面搏鬥的話,徐麟風並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但是在怪人身上,卻有幾處像是經過打鬥的傷痕。”
除了沈進說的,我還覺得有一處違和感,而這個違和感就和菸灰缸這個兇器有關。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和沈進說:“老師,我從來沒見過徐麟風抽過煙,而且,雖然菸灰缸掉落在那裡,但是地上沒有菸頭。”
“嗯......”沈進聽了我的話,也掃視了一下地面,發現就像我說的一樣,菸灰缸的周圍散落著一些菸灰,但是本該存在的菸頭卻不見了。
他思考片刻,便對我說:“有煙癮的人,如果在審訊室呆上段時間,我是能從他的肢體動作看出來的,這位死去的啞巴怪人並沒有煙癮,如果說這個菸灰缸是徐麟風為了招待某個吸菸者拿出來的話,那麼就是說......”
“還有第三個人。”我搶著回答道。
“沒錯,”沈進繼續檢查著這具屍體,推理著,“參考他身上的傷痕,再加上他自己非常優秀的格鬥能力,兩個人或者多個人一起對他進行襲擊的可能性非常大,還有就是,在將他擊打致死之後,有人抹去了除了死者和徐麟風之外的所有痕跡。”
在沈進推理的時候,旁邊有一位拿著相機的警員,他將相機對準了現場屍體處的位置,本想拍幾張照片,但是按了幾下,卻沒有快門的聲音。
他便小聲嘟囔了一句:“哎?是裝置壞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