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什麼時候的時間最漫長,等待的時間最漫長。最難以等待的是什麼,是你書裡明明壓著滿載著希望的情書而你卻無法送達。
早讀的時候,楊曦輕輕的一瞥剛好看到許瑤進班的身影,之後,在楊曦書包裡的那幾首詩蠢蠢欲動,時時刻刻都催促著楊曦快送過去。
沒有吸引力的語文課使本就不想聽課的楊曦如坐針氈,身邊的林羽靈察覺到他的異樣,在紙條上輕輕寫道,“你怎麼了,好像不舒服。”不久遞過來一張紙條,“沒事”。
時間彷彿在戲弄人似的,你想它過得快點兒的時候它偏偏款步緩行,而你希望它慢些的時候它卻白駒過隙。
光陰像螞蟻在地圖上爬動,爬了很久很久,終於下課了。楊曦掏出那張摺疊好的信紙,走出教室,萬媛班剛好也下課,從門裡衝出幾個打鬧的男生,楊曦突然有些動不了腳步,原來曹劌論戰的精闢語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也適用於男女之間呀。楊曦聳了聳肩,再次鼓起勇氣,走到了七一班,朝門裡望了望,許瑤正在後排和一個女生講話。楊曦便叫門口的一個女生叫一下許瑤,不久,許瑤走了出來,一見楊曦,未語先笑,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楊曦頓時有些語塞,剛才肚子裡估摸著的很紳士的話全忘掉了,可見那麼多被現實打敗的人還是情有可原的,畢竟理想和現實差距很大。楊曦把信遞過去,紅著臉吞吞吐吐地道:“這個給你,我沒騙你,我真的會寫詩。”
說完,楊曦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拽著自己後退似的,走了。許瑤看著他背影的目光恰好和窗戶邊的林羽靈對上,兩人莫名其妙地相視一笑,又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有一段距離本來是很短的,可在那麼一瞬間卻變得很長。有那麼一個人,你本來可以用平常心對待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不敢見她。
楊曦在想這是為什麼,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楊曦覺得送信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任務,寫信嘛,根本微不足道。
楊曦舒了一口氣,同桌的林羽靈轉過臉來,神色溫和地問道:“你送信去了吧。”
“嗯,是的。”楊曦很輕鬆地回答。
“膽小的男孩一般是好男孩……,你說是不是。”
“鬼話。”楊曦輕鬆的回答被上課鈴聲淹沒。
31
時間靜靜地流逝著,像光在無限長度的真空中行駛,永遠沒有盡頭。
流年彈指,雖然冬至還遲遲不肯到,可迅速下降著的溫度告訴人們秋天即將要過去。
楊曦的心近來都牽繫於那封沒有回應的信,自己都傾倒於自己的才華,小小的亢奮都快把深秋的寒意驅盡了。
按照人們的經驗,一般連續的幾日晴朗過後會有一次暴雨,尤其是過度晴朗後的某一天,這是楊曦一直深信著的事情。
楊曦和劉毅都在校服外套上了一件厚衣服,然後,嘴上哈著白氣依然像往常一樣騎著單車往學校走,騎過老長一段柏油路,經過一根根直插天空的電線杆和樹木。團部的水泥大路兩旁依舊是高大的柳樹和樓房,這些都是多少年來沒有發生過變化的東西。
依舊要經過許瑤家樓下的那個路燈,楊曦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注意這個路燈的,以及何時對這一小段距離產生一點小小的莫名緊張感的。
“小心上面!”走在後面的劉毅捏了剎車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