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權當沒聽見,用手背貼了貼裴蘇御的額頭。
真的很燙。
雖然比不上她上午時候的驚人溫度,但他再這麼燒下去,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事。
梵音抓過裴蘇御的手,探著他的脈搏。
“去跟嚴霜說,要些上午的冰塊來。”
伯喬低低地說道:“方才已經要過了,他說已經沒有冰塊了,上午的那些也沒繼續儲存,都化了。”
梵音輕輕地擰緊眉毛,又鬆開,她收回手,裴蘇御的脈搏果真和軍醫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為什麼會發熱呢?還是在給她降溫後。
話說她白日的那場突如其來的發熱也非常古怪,且發熱過程中的記憶也無緣無故的消失了,不過看裴蘇御肩膀上的那塊肉,她大概又痛苦了一番。
想了想,梵音道:“那就準備一些涼水來,待會你給他擦擦身體。”
伯喬忙道:“已經擦過了,還是不見好。”
梵音道:“那就多擦幾遍,大不了給他扔宣州那邊的湖裡去,不信他降不了溫。”
這次不等伯喬為裴蘇御打抱不平,裴蘇御自己哼哼唧唧地喚了聲“阿音”。
裴蘇御這麼一動,衣裳的領口微敞,原本擦拭完身體後,伯喬就沒給你整理好,眼下露出一小片肉,不偏不倚,那顆墨色的圓環就漏了出來。
梵音瞧見,扒開他的衣服,不等她仔細研究那圓環怎麼回事,圓環下大大小小的傷疤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傷疤猙獰可怖,幾乎遍佈裴蘇御整片胸膛,且看那形狀頗為規則,倒像是刻意燙上去的。
有人對他用了刑!
這個想法衝進腦袋,梵音的心狠狠地往下墜了下,她的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
伯喬往前走兩步,滿眼心疼,“這是公子,自己燙上去的。”
梵音疑惑地看向他。
伯喬不敢回望她,只道:“那些燙傷下,是……吻痕。”
梵音猛地一顫。
吻痕……
那豈不是……
她最後一次到臨江仙時,腦海中留存的關於裴蘇御的最後的記憶,就是他躺在商棲遲身下,上身赤果,紅痕遍佈。
那時,她還問了他三個問題。
他承認他是銀孑,他承認他的利用,他說他從未愛過她,可這又算什麼?
伯喬看懂了她的複雜與糾結,連忙道:“公子當時被商棲遲下了藥,神志不清,根本無力反抗!將軍,這是真的。”
梵音眼睫輕顫,暗嘲道,最是神志不清,才最說實話呢。
伯喬繼續說道:“將軍,公子很怕您嫌棄他。他很怕。”
指尖懸空在裴蘇御肋骨的傷疤上,梵音想這大概是她那夜狠踹了他的一腳造成的。
梵音閉了閉眼,語調異常輕鬆。
“與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你也不必再多言。”
伯喬深深地低下了頭。
梵音的手落到那顆圓環上,這顆圓環正好嵌在裴蘇御的鎖骨正中心的凹陷處,從前倒是她從未見過的。
深海銀母。
他怎麼會戴這種東西在身上?還嵌在了身體裡?
某些礦石金屬若是處理不當,接觸人的面板裡面,的確會引發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