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之中，有一處涼亭，面前便是一潭淺水，在春夏之交，水流形成了小瀑布，在青山綠水之間，這涼亭中也帶著一種安然自得。

趙元啟和紀寧對桌而坐，紀寧拿起茶壺，為趙元啟斟上一杯茶水。

二人見面之後，免不了敘舊，趙元啟也多少帶著一些無奈道：“永寧，你住這地方實在是難以找尋，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幾十裡之遠，你在這裡難道就不會覺得失落？”

紀寧微笑道：“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我在這裡生活，只是圖個清靜，若將來真的是有些寂寥，還是可以回到城市中生活……無論隱居於何處，都只是一種形勢罷了，沒有大隱或者小隱的區別。”

“想不透！”趙元啟想了想，搖搖頭道，“你這種心態，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不過也好，看樣子你自己能獲得一種輕鬆自在便可！”

紀寧笑道：“那是，身邊畢竟有嬌妻美妾相伴，夫復何求呢？”

趙元啟苦笑道：“不跟你探討這些，過來是要跟你說幫你立傳的事情，你也算是江南一位稱號大學士，而且在幾百年來，你也可算是最年輕的稱號大學士，你的事蹟，很多人都不知，而金陵城地方上的一些官紳在商議之後，決定找人來為你著書立傳，你有何想法？”

“不必了！”紀寧顯得沒多少興趣，“是否在歷史中留名，對我來說並無大的差別，我也並未想過要去做什麼事，要留名青史，這著書立傳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下了。”

趙元啟搖頭道：“這種事，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地方官紳來為你來著書，其實我也不能阻攔，我只是來跟你問一些事，方便於著書罷了！”

紀寧道：“崇王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看起來紀寧好像是生氣了，可當二人對視時，卻又都不由笑了出來。

“永寧，算了，關於你的事情，還是讓那些官紳自己去探究吧，今日來，其實更多是想跟你一起喝杯茶，找找往日的感覺罷了，當初還要多謝你幫忙，這才讓我崇王府不至於陷入滅頂之災，到現在我和小妹都還能安然留在金陵城裡，當個閒散的勳貴！”趙元啟由衷感謝道。

紀寧道：“朋友一場，當初我也做過對不起你們崇王府的事情，你不怪我，我便已經無奢求。”

“怎麼會，算不上是各為其主，你的心思也不在朝野……你可知，陛下年初來過一次江南，年中還會再來一次？她……似乎有再見你之意！”趙元啟道。

“哦？”紀寧好似是裝糊塗，什麼都不知。

便在此時，小亭緊靠的一處草屋之內，走出來一名娉婷的女子，手上端著茶杯，一步步走過來，走到涼亭之內，將茶杯放下之後，整個人顯得很曼妙。

女子道：“公子，茶水涼了，為您換上熱茶。”

吐氣如蘭之間，身上也帶著一股女兒家特有的清香，且不是那種帶著脂粉氣的香味，趙元啟都會感覺到青山綠水配佳人的自然感覺。

“嗯！”紀寧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了。

隨即那女子起身來，緩緩往草屋方向而去，就連趙元啟都不由看一眼那女子的背影，顯得有些迷惑。

“永寧，這是……”趙元啟好奇問道。

紀寧笑道：“身邊有佳人相伴，怎麼，你有些羨慕了？”

“唉！我羨慕你作何？又不是說我自己是孤家寡人，只是好奇於這女子的來歷罷了，難道是你在江湖中所遇到的知心人？”趙元啟問道。

紀寧微微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趙元啟沒好氣道：“沒想到你還開始賣關子了，以我所知，這女子身上帶著一股書卷氣，應該是江南水鄉的書香世家出身，且她身上的氣度，讓我意識到，她的來歷必然是不凡的，應該是江南豪門大戶出身吧？”

“呵呵。”紀寧還是諱莫如深一笑，不打算再去詳細解釋這女子的來歷。

趙元啟道：“永寧，你既然要賣關子，那也不去打擾你的私事，我剛才說的問題，你可有想過？陛下年底之前，必然還會來江南一次，你是無意去見她了？”

“唉！很多事，還是隨其自然吧！”紀寧嘆口氣，好像有很多事，他不想去跟趙元啟細說。

……

……

二人只是在涼亭內喝過茶水，紀寧便要離開。

紀寧本無相送之意，但趙元啟卻好像很堅持道：“永寧，我難得千里迢迢來送一趟，難道就不送我一程？”

趙元啟都如此說了，紀寧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小亭內，他跟趙元啟一邊交談，一邊往山腰方向而去。

“永寧，你住在這山上不過幾日，但你卻將這山上建出了屋舍，甚至連山路都修過，你倒是有心啊。”趙元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