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雖然以前也有土匪打秋風,但卻極少傷人性命,百姓們安居樂業,雖然所得不多,倒也踏實自在,不想被所謂的義軍攻破陳家莊,妻子不堪侮辱跳井自盡,本來他也不想活了,奈何家中還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十歲,小女兒才六歲,為了孩子他也要掙扎著活下去,可是這幫天殺的義軍,居然裹挾了他的孩子,逼迫自己去攻打王莊,怎麼辦?衝上去自己死,不衝孩子們死,你讓他一個只懂耕種的百姓怎麼辦?
“全體注意!”說話的匪首李慶富認識叫馬登山,他與數百名鄉親都歸在他的旗下,奉命攻打北門。
“你們的家眷、父老鄉親都在這裡,誰要是不出死力,可別怪兄弟們的刀不講情面。”馬登山騎在馬上來回的高聲叫道:“開始進攻!”
於大偉他們的戰法很簡單就是命這些百姓扛著雲梯往城牆上衝,消耗王莊的守城物資,緊隨其後的是一千餘人的義軍士兵,還有趙莊的莊兵,南門亦是如此,由盧峰單獨負責。
“爹!娘!孩兒不孝,不能伺候您二老左右,孩兒就此拜別!”家中有父母的紛紛轉身跪倒在地,磕頭不止,直到額頭滲出鮮血。
“孩子!往後你們要堅強地活下去,要好好的...。”
陳莊百姓紛紛與家中親眷拜別,最後被義軍持刀逼迫上戰場。這一幕被張牧及其部分手下遠遠的看在眼裡,很多人都是虎目含淚,紛紛想起自己與家人拜別的情景,他們是隻身一人,可誰也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他們也都曾有過家人,他們雖然心中不忍,可也沒有絲毫辦法,只是將手中的拳頭攥得更緊。
“進攻!”馬登山可不管他們這些人有多麼不捨,眼前的王莊在他眼裡那就是戰功,他不能再輸給盧峰,這次一定要第一個進城。
“快點!再不走老子的刀可不留情了!”下面的義軍戰士紛紛催促百姓開始進攻。
“這!團練,這些可都是陳莊百姓啊!”王莊城牆上的莊兵問道。
“唉!這幫天殺的賊軍,打著義軍的頭銜,幹著盜匪都不恥的勾當。”王莊團練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的身後,不也是自己的妻兒老小?你手下留情,他們可不會!”說完一指遠處有少數陳莊百姓不願上前,紛紛被義軍砍倒在血泊之中。
“準備進攻!”
“嗚~!嗚~!”很快王莊城頭上就傳來了進攻的號角聲。
“放箭!”
“殺!”
趙莊城外。
“父親!孩兒不孝,讓您老受驚了!”趙武一見到趙毅便翻身下馬,也不顧身上的甲冑跪倒在地說道。
“無妨!無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毅看見思念許久的大兒子,帶著數錢官軍,老懷甚慰。
“父親,趙文現在何處?”趙武對趙文的計劃早已瞭然於胸,如果這次趙家莊可以佔領三莊,那麼自己在雁城的話語權也會更大一些,對自己的仕途大有裨益,原本自己麾下只有五百人,自朝廷內亂之後,家裡不斷的支助自己將隊伍擴充到兩百人,營將大人也正是看到此中厲害,這次他就跟上峰說明其中關鍵,又給他配備了兩千人馬,基本等同於營將大人手上可以調動的最大兵力,剩下的部隊駐守防區,而陳家莊的陳璞,與自己同級,卻沒有得到營將大人的一點支援,這件事也讓他看到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的結局,自己也是一樣,如果沒有趙家莊的支援,那麼在官場上也就走到頭了,現如今世道大亂,這些地方將領早就失去了朝廷的軍餉,自己要想不被吞滅,擴大武裝力量,說到底還得有錢、有糧,這錢糧從何而來?還不是靠底下的這些個莊子?他們才是大地主、豪紳!
“一個時辰前家丁來報,他們已經對王莊發起進攻了。”趙毅說道。
“父親,時間寶貴!我這就帶隊出發了!”趙武說道:“黎少,我給你三百兵馬,協同我父親鎮守趙莊!”
“諾!”黎少,本名黎少和,在趙武軍中任都統一職,略通兵法,手底下有真功夫,最被趙武所看重。
“其餘人等,隨我拿下陳莊!”趙武翻身上馬高聲喝道。
“諾!”五個把總、數十名都統在他身後大聲應道,聲勢十分駭人。
“駕~!”“呵~呀~!”數百戰馬緊隨其後,部隊急行軍壓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一般的湧向陳莊。
“報~!大人,一個時辰前,趙武統兵兩千七百餘人,已從雁城抵達趙莊。”田剛騎著為數不多的幾匹戰馬給張牧送信,依照斥候準則,彙報情報時,必須計算好時辰。
“點燃狼煙,給鄭森發訊號,通知所有人,北山上集合!”張牧說道。
“諾!”田剛回道。
“殺!!”陳莊在預料內就被官軍從北門攻破,孫浩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有效防禦,官軍就已經登上城頭,孫浩無奈只得帶人從南門而出,這時官軍再次從左右兩側揮軍掩殺而至,早已被官軍殺破膽的義軍士兵死傷慘重,孫浩顧不上許多隻逃出來十餘騎,奔王莊而去。
官軍稍作停留,分出五百士兵守城,近兩千官兵再次朝著王莊飛撲而去。
“看來咱們跟官軍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啊。”張牧看著遠處陳莊進退有據的官兵由衷嘆道:“鄭森你到北山安排一下,我去前面查探一番。”
“諾!”鄭森指揮最後一批車隊快速轉移。
“駕~!”張牧在宋濤、吳鵬等十餘騎的護衛下遠遠的觀望著王莊的一切。
“殺!”王莊北門在犧牲四百餘陳莊百姓及兩百餘義軍戰士後,終於被攻破,城牆上下及城門洞裡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