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非帶田孜去了之前去過的野海灣,初冬黃昏中的大海安靜而溫柔,黯淡的天光在水面上閃著粼粼銀光,他們順著海岸線默默往前走,誰都不說話。
一陣海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田孜忍不住縮了一下,周子非立刻把外套脫下來往她身上披。
上面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菸草味,田孜的喉嚨一下子被堵住了,任他各種忙乎,像裹孩子一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周子非忙完了才看到她盯著自己,眼神呆呆的,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這下不冷了吧?!“
那親呢的神態,寵溺的語氣,情不自禁的微笑,是裝不出來的,明明對她是有情的。
可為什麼送她的生日禮物不是香水,不是香奈兒5號?
這幾日田孜不能想這個,一想起心就直直地往下墜。
他爽約時買的香水到底送給誰了?他這樣猶猶豫豫反反覆覆到底在權衡什麼?他那些柔情蜜意到底是發自肺腑還是一種高段位的敷衍?那晚她一回去就興致勃勃地拆禮物的包裝,沒想到裡面是施華洛世奇的一款手鐲,名曰“跳動的心“,雖然挺別緻,也很甜蜜,但不是香奈兒5號。
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之前燈前月下的曖昧旖旎甜蜜彷彿化作一雙雙譏笑的眼睛,在半空圍著她盤旋,嘲笑她的愚蠢,她的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
她和別人領過結婚證,二婚茬兒了,而他是優秀的青年才俊,未來如日中天,掙扎退縮也正常。
這幾日她明顯對周子非變得冷淡了,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周子非卻似乎沒有察覺。
也是,他永遠都那麼忙,忙得沒空去察覺她微妙的變化,或者他對自己太有信心,對田孜太有把握了,沒想到事情已經靜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周子非踢飛腳下的一塊小石頭,悶悶地問:“你還沒有告訴我王豐林找你幹什麼?是不是求你回頭?你千萬不要心軟!他配不上你!“
田孜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又好氣又好笑,說:“行了,行了,我心裡有數。“
“什麼叫有數啊?你就不能痛快點,你到底答應他什麼了沒有?“
周子非真急了,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這件事已經摺磨他整整一個下午了,一想到田孜這幾日對他的若即若離,王豐林的千里追“妻“,他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田孜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子非,我年紀不小了,不喜歡曖昧!“
“我知道,…對不起!“
周子非一下子洩氣了,聲音低低的,語氣裡的歉意不像是假的。
這麼說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他為人察事,向來都如肚子裡吃進了螢火蟲,煞清煞清的,那又為什麼?
他看著田孜,欲言又止,深邃的眼睛裡風雲變幻,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滾,最後他說:“我的心在哪兒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
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那裡的一顆心正咚咚咚跳得厲害。
田孜一使勁把手抽了出來,轉頭看著海面,什麼都沒說。
為什麼他們之間總像鬼打牆,轉來轉去又轉回了死衚衕。
周子非感覺到她的意興索然,一陣心慌,眼前的她彷彿在慢慢虛化,下一秒就會化成一股青煙從他指縫間溜走……他抓不住的。
他情難自禁,猛地從後面抱住了她,田孜的身體立刻僵住了。周子非吻她的耳垂,然後又輕輕啃噬起來,他的唇那麼燙,又微微帶著顫抖。
田孜渾身猶如過了一道電流,順著尾椎骨直躥了上去,連頭皮都是麻的。
這樣是不對,什麼都還是不清不楚的,殘留的理智讓她想推開他,力量卻微乎其微。
他一路細細吻了過來,唇與唇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同時震顫了一下.
田孜忍不住偷偷睜眼看周子非,他沉醉地閉著眼睛,睫毛亂顫,一臉忘我,這樣的表情是不可能作假的。
胡恩亂想只是一瞬間,周子非腹內像有一團火,燒得他口乾舌燥,之前的理智和剋制已經蕩然無存,內心的猛獸彷彿瞬間被釋放出來了。
他緊緊地箍住她,如飢似渴地吸吮啃噬著她,彷彿要把她拆骨剝皮吞進去才好。
田孜慢慢不再反抗了,渾身軟綿綿的,簡直立不住。
好一會兒周子非才放開她,她把頭埋在他胸前,緊緊依偎在他懷裡,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再不見半點之前的疏離。
周子非用下巴親呢地蹭著她的頭髮,劇烈的心跳慢慢緩了下來,他輕輕喚她:甜滋滋。聲音暗啞。
田孜仰面看他,臉頰像晚霞一樣緋紅,眼中波光瀲灩,有著令他驚心動魄的內容。
她說:你還是要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