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隨意地擺擺手,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地捏了捏小紙袋,裡面硬邦邦的,不用開啟也知道里面裝的什麼,一股寒意突然順著他的脊樑骨直往上躥,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真把事情搞砸了。
田孜遊蕩在細雨紛飛的街上,冰涼的雨絲濡溼了她的髮梢,地上的水窪裡映著五顏六色的霓虹,一晃就碎了,不知道哪家店鋪裡飄出了纏綿的情歌,勾得她三魂七魄都少了一縷。
她捂著胸口,那裡有個位置好疼好疼,彷彿裂成了碎片。她以為自己已身經百戰,可一樣不長記性,一路走一路防備,到底還是傷在這個浪蕩子手裡。
她不知道自己的警戒線什麼時候軟化的,剛開始只是想和他抱團取暖,可他那樣認真,認真得她以為她可以改變他,就連那天她氣得摔門而出,事後想想心裡也是甜的,他肯為她動手,終歸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她的位置吧,可他一轉身.....
怪他嗎?當然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從頭到尾都知道,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軟弱,太輕易依賴,太難以自控.......
她想了又想,把他倆的事想得脈絡清晰,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一臉的淚,為她對何川剛萌生出來就夭折的感情。
成年人的失魂落魄只在晚上,第二天起床的田孜又是另外一副模樣,她端正地對著梳妝檯的鏡子撲粉,勾眼線,抿口紅,又是一張無懈可擊的臉。
情場失意的人往往會職場得意,不僅僅是因為運勢的平衡,更重要的是她把全部精力都投擲在另外一個地方。
田孜做了新的人生規劃,也制定了一個小目標,明年這個時間要買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其實忙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碌碌無為,田孜慶幸有份工作支援著她,雖然會疲憊會抓狂會崩潰,但它忠實可靠的,而且講道理,所有的努力都會陸陸續續有回報。
有一天她正忙得焦頭爛額,朱浩寧突然打電話讓她去他辦公室一趟,語氣非常急促。
田孜趕快放下手上的工作上去,剛急急推開門,又立刻關上退了出去。
朱浩寧追出來,笑吟吟地說:“你這丫頭,何必呢?”
他從沒用這麼親近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田孜直剌剌地看著他,嚴肅地說:“老闆,我最討厭公私不分!”
“知道!知道!”朱浩寧難得如此遷就她,一張臉笑得像朵盛放的菊花。
田孜還要說什麼,他並不給她機會,直接推著她的肩膀往辦公室裡走,帶點誘哄的語氣:“就這一次,一次,當給我一個面子,下不為例。”
田孜回頭,他趕緊舉起一隻手做起誓狀。
田孜暗自嘆氣,罷了,畢竟是老闆,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把他得罪太狠了。
朱浩寧把她推進辦公室,自己卻沒有進去,而是反手把門關上了。
田孜冷冷地站在那裡,如同冰做的雕塑,渾身上下都在冒寒氣。
何川嘆氣:“咱們有那麼大的仇那麼大的怨嗎?
田孜說:“你這樣做沒任何意義,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再一意孤行我只有換工作,不行就離開這個城市,反正我來的時候也是兩手空空。”
聲音平平,語氣卻非常決絕。
何川一震,臉色立刻就變了,說:“別,田孜,我給你道歉,我回去想想,你說得都對,我確實感情上不夠成熟。”
田孜梗著脖子不看他,說:“也不用這樣委屈你自己,其實誰都沒錯,咱們只是不合適而已。”
“怎麼不合適?我怎麼覺得咱們再合適不過了?!”
何川走近想拉她的手,卻被她一撲稜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