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送走了他,田孜的肩膀一下子垮下來了。
剛要轉身,一股強勁的力量像龍捲風一樣把她拽到了一邊。
是何川,一段時間不見他看上去狼狽且憔悴,似乎瘦了一些,更覺得五官稜角分明。此刻他咬牙切齒,頗有些凶煞之氣。
他說:“你他媽的幹什麼呢?!”
田孜臉一變,甩開他的手:“和你有什麼關係?!”
何川惡狠狠地盯著她,雙眼猩紅:“老子給你時間是消氣的,不是讓你找野男人,你找也找個好點的,這算個什麼玩意兒?!”
田孜拉拉皺巴的衣袖,慢條斯理地說:“千萬別這麼說,我還擔心自己配不上他呢!”
何川一下子洩氣了,怔了半天,說:“你是來真的?”
語氣無奈而酸楚,鐵錚錚一條漢子,第一次流露出恐懼和軟弱。
田孜的心被什麼扯動了一下,卻依舊硬著聲音說:“是!”
何川送開她的胳膊,慢慢地說:“好!你走!”
田孜立刻轉身上樓,可那雙痛苦的眼睛一直釘在她的後腦勺上。
他在為她受苦受折磨。
終於輪到他了,田孜也算贏了一次,可為什麼一點勝利的喜悅都沒有,鼻子像是被人揍了一拳,酸酸的,連眼眶也跟著一陣發脹發熱。
黃仁智並沒有按期返回,說是有個國際研討會,直接從北京飛英國了。
田孜發資訊祝他一路順風,黃仁智回了個小人送飛吻的表情。
難得他這麼活潑,田孜卻“啪”地一聲把手機反扣了,一陣心煩意亂。
她覺得自己有點不知好歹,黃仁智是專業精英,謙和有禮又不粘人,簡直就是為她精心打造的理想丈夫人選。
這段時間初步相處,彼此也覺得還算愉悅,但也僅限於此,每當他想再進一步時她的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從他現在曖昧的態度來看,這次回來必定是要再進一步的。
男女處物件,這都是自然而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自己,田孜心裡明白。
她依舊和他不鹹不淡地聊著,不願意輕易放走這個合乎理想的結婚物件,好在對方日理萬機,很久才找她一次,應對起來並不吃力。
她有時候甚至想:找個醫生做丈夫挺好,別的不說,家人生病也有個照應,然後又猛一激靈,她有什麼家人生病了?唉,怎麼又想到那個老頭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乾瘦的佝僂的身影逮住空就會浮現在她腦海裡,攪得她心神不寧,卻又揮之不去。
彷彿心電感應,沒過幾天田存旺竟然又出現了,這次還帶了個憔悴的小老太太,要不是眉間那顆紅痣,田孜簡直不敢認她。
她叫王二蓮,是田孜的繼母,小時候田孜討要撫養費時見過她幾面,那時的她豐腴豔麗,看人時撇著嘴,似笑非笑,比打罵還讓人難受。
可現在的她像換了個人,愁眉苦臉地跟在田存旺後面,倆人一模一樣地苦大仇深。
田孜非常震撼,不知道田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同時壓彎了他倆的腰。
他們在小區門口攔住了田孜,看她時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眼裡幾乎要發出綠光。
田孜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約了羅小虎在門口遞交檔案,一會兒他就到了。
自從上次碰面後,羅小虎恢復了和她的聯絡,時不時在網上問一些關於外貿的問題,他手裡現在也有一家外貿公司,專門做美容器械,田孜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昨晚他突然說有份重要的合同想拿給她把把關,倆人約好下班後在田孜小區門口見,誰知道突然殺出兩隻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