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孜嚇壞了,趕緊抓住他的手,輕聲呵斥道:“再鬧脾氣我真走了!”
何川動作頓住了,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眼裡的內容複雜且難以言喻。
田孜扶他躺下,把他輸液的那個胳膊放平順了,輕聲說:“是公司的事,他們剛接手,弄不清楚。”
何川不答話,但整個人明顯放鬆了。
田孜索性在他面前打了個電話,一項兩項三項,交待得清楚又利索,掛掉時何川突然扯扯嘴角笑了,說:“你工作的時候真威風!”
“那也不及你何總威風!”
田孜笑盈盈地打趣他。
剛才滯澀的空氣又開始流通了。
何川拍拍身邊的空位,說:“忙一天了,躺一躺!”
“不好吧?”
田孜為難地看著被他佔據得只剩窄窄一溜兒的病床,說:“護士會批評的。”
“甭廢話!”
何川挪動了一下身體,其實就是意思意思,用眼神催促她。
田孜像是著了魔,鬼使神差般地躺了上去,居然剛剛好。
何川一伸胳膊,把她緊緊摟在懷裡,親密而契合。
身體遠比人更誠實,那種久違而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又回來了,倆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喟嘆了一聲,一時之間誰都不想說話。
白晃晃的日光燈已經關了,只留了床頭一盞夜燈,夜深人靜,月隱蟲眠,窗戶半開著,涼涼的夜風一陣陣襲來,帶著莫名的花香,也可能是田孜頭髮上的甜橙味,熟悉的讓人忍不住落淚的味道。
何川湊到她額角吻了吻,聲音溫柔而酸楚:“乖,別再鬧了好嗎?”
田孜不說話,他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我已經被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
田孜一動不動,感受著他的心跳,咚咚咚咚,正堅定有節奏地擊打著她的手掌。
她不禁把半張臉依偎過去,那是溫熱而堅實的胸膛,萬千柔情爭先恐後地在她心裡滋生,此起彼伏。
過了三天何川就出院了,又是活蹦亂跳鐵錚錚一條漢子,中間大陳他們來看他,受不得他小人得志賤嗖嗖的模樣,揹著田孜打趣他:“瞧你這點出息!”
何川咧著一嘴大白牙笑,像極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大陳不放心,說:“差不多就結婚吧,好一陣歹一陣的,整得我們也跟走鋼索似地。”
何川得意洋洋:“還用你教?!”
又撓撓頭:“這事急不得,別把她嚇走了,容我好好策劃策劃。”
大陳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哎喲,長本事了,以前心眼兒全放生意上了,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耐煩過?”
田孜忙裡忙外地幫何川收拾出院的東西,衣服飯盒水杯,一件件都妥帖地收到了包裡,還不忘囑咐:“最起碼三個月內吃飯都得清淡,菸酒是一下都不能沾的,你傻笑什麼?記住了!”
何川耍賴:“記住是記住了,可我自制力不行啊,需要人監督。”
他腆著臉湊近,說:“不如你好人幫到底,搬過來一起住?”
田孜橫他一眼,他立刻慫了:“不搬過來也行,”
他話鋒一轉:“我搬到你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