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完全是衝我說的,並無視了李有忠,當他不存在似的。而且說的很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要是別人跟我說這話,我肯定當笑話聽聽過。但是這位大哥說這樣的話,我聽著可不覺得是危言聳聽。
“有啥危險?”李有忠興沖沖到他旁邊詢問,然而怪人並不想理他,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李有忠悶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我拍了拍李有忠的肩膀說:“你想跟他打招呼那就習慣著點。”
這村子裡會有什麼危險?我不確定,但我確定有危險的人在。否則七個村裡人和風水先生就不會死了,我把李有忠帶在了身邊,否則一轉眼不知道這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兒就會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怪人沒有趕走他,也沒有對我的默許做什麼反應。他拉起自己的兜帽,遮住了頭,我注意到他似乎很不喜歡陽光,這才選了這種帶帽子的衣服。
村子裡的人大都去了碼頭處,七具屍體都需要處理。不可能就這麼放在外邊,招蒼蠅惡臭不說,七具屍體還有邪性,也許真的像村長說的那樣,會一把火給燒了。
我心說這村長看起來權威也很大,不知道那些死者的親屬們會不會同意這個舉動。我知道自己可能在一個局中,甚至現在可能還在,但我並不覺得害怕,甚至有些期待這個局勢會怎麼發展。
我自認我的骨子裡也有我爺爺的那股子牛勁,就算有危險也想把事情看個究竟。
我不知道那怪人要把我們帶去哪兒,但是眼看著就要出張家店了。那種詭異的陰寒就籠罩在村子裡,離開那裡,氣溫明顯有了回升。
我判斷了一下方向,應該是出了村子往西邊走。那裡有一段陡峭的山壁,看上去亂石嶙峋,有些石柱子就像犬牙似的交錯。
“這是往哪兒走的?”李有忠走了這麼一程,腦門子已經有些見汗了。我同樣有點兒喘氣,畢竟一晚上沒睡,我沒有怪人那麼好的精神頭,現在有些眼暈。
聽見他的抱怨就說:“能跟就跟著,不能跟就回去。你跟大壯叔說過沒?你就跟我來了。”
李有忠訕笑了下說:“沒說,這跟他說了,他還能讓我來麼?”
“你這瓜娃子,回頭你看你爹削不削你。”我也是服了他了,又拉了他一把,把他拉上一段有些陡峭的坡。
可那石頭都是拳頭大小的碎石,就沒什麼能特別吃力的位置,一步踩不到位,石堆就嘩啦啦地往下滑了一段。
別看到坡頂就十幾米的路,那走起來可是真的吃力。
來張家店這麼幾天,村西邊我沒有來看過。看到這半片山壁,心裡就想著莫不是本來是開山採石地地兒?還是要做什麼工程?
可眼下這情景,好像是半途而廢了。
很快到了坡頂,從這裡往下看去,張家店一覽無餘。再看過去,就是奔騰不休的黃河。
怪人自己先爬上那陡坡,然後把我們兩個先後拉了上去。坡頂有些荒涼,還有一間塌了一半的廟,怪人直接往那破廟進去。
那廟很破舊,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牆塌了、頂漏了,神臺都垮了,神像不知所蹤,也不知道究竟原本供奉著個啥。
而且這廟似乎️沒人管,我覺得這挺奇怪的。之前提過,黃河流域兩邊各種水伯、河神之類的廟不少,民眾未必都信,但也會心存敬畏,求個平安。
尤其是這樣就在村子旁邊的神廟,理應是很受香火的。可是眼前這神臺垮成這樣,似乎張家店的人對它完全不在意。
那怪人到了這裡後,他站住了,看著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這時候李有忠發現了別的東西,他就是個喜歡到處尋摸的性子,進了廟就好奇地四處轉悠,結果一腳踩空,咔嚓掉進了一個地窖似的地方。
“可漢哥,可漢哥,快拉我一把!”李有忠嚷嚷著求救,還好那木板下面有能墊腳的地方,他嚇出一身冷汗,倒是有驚無險。
我趕緊過去把他拉了出來,一邊數落說:“讓你別到處跑,你再不聽我讓你爹削你啊!”
李有忠說:“哎呦,你就別數落我了。我發現這下邊有什麼東西,你來看看。”
我心說這地方年久失修烏漆麻黑的地板下邊,能有什麼好東西?但拿出手機往下一照,看到的東西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那竟然是一階階佈滿了青苔的石階,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沒有被人走過了。一階階石階沿向下方,顯然這古廟下邊還有一層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