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的眼睛瞪圓了,不知道該說意外還是驚喜。但是看到張百里那老犢子出現在膠質物中,被肉藤吊著,我還是覺得鬆了口氣。
老實說,為了找他,事情發展到了這個份上。要是到頭來只找到個死人、找到具屍體,那付出與收穫實在有些不合正比。
可是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的事,想太多也沒有用處。而且身邊還有個要安慰的人,我這時候去想報酬這檔子事也實在有點不合時宜。
說難聽點,就有點缺德的意思。
我輕咳兩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用悲痛的語氣拍了拍張玲瓏的肩膀,說:“大小姐,那什麼,人死不能復生…”
用隔壁王靖雯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具標準的廢話!人死不能復生,誰不知道啊?
可是這會兒除了說這話,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但是張玲瓏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大哭或者被眼前事實驚呆到呆滯,她的表情顯得很複雜。
我形容不來那是種包含怎樣的表情,好像包含了多種情緒。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你說的有些太早了,也許……辛苦趙先生幫我一把,把我父親放下來。”
我點點頭,這種事責無旁貸,一邊動手一邊說:“大小姐,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可是有些事…是隻能向前看的,你要節哀順變。”
我話還沒說完,張玲瓏一枚手指就壓在了我的嘴唇上。有些微惱地說:“你好煩啊,我沒有崩潰,你不用說這些來安慰我。”
我聳聳肩,閉了嘴,用刀把那膠質物與肉藤的連線部分切開。
那肉藤斷裂會留出帶有腐蝕性的黑水,我可不想去冒險。否則再被濺到身上、衣服上,我們倆就得有一個裸奔了。
在千年前的陰殿古樓裡光屁股裸奔,那場面想想都夠嗆的。
還好那膠質物的本身並不是很堅固,要形容的話,有點像現代工業用的玻璃膠,用刀能比較輕易地切割進去。
被膠質物包裹的張百里被整個放了下來,乍看上去就像塊超大型的琥珀。裡面的張百里穿著一身黑色的馬褂,腰間繫了一條紅色的布條,面容嚴肅,好像隨時會睜眼似的。
我覺得他這穿的有些奇怪,同時很奇怪這死老頭是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的。我和張玲瓏兩個人是各種機緣巧合,加上九死一生才能到了這山河樓,張百里是怎麼上來的?也沒看他有什麼特殊的裝備啊?
“我父親的手段跟我們不一樣。”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張玲瓏說,“我跟你說過,我父親懂祭文,也擅長透過祭文使用一些特殊的能量。譬如向鬼買路,以及生魂出竅這種事。”
生魂出竅嗎……
聽到這個,我腦子裡想到的是我和怪人、李有忠被黃河帶到瓶中山的那天,就是因為被張百里託夢才會到黃河邊上。
怪人也說過那是生魂託夢,當時都以為那是張百里瀕死之際生魂離體。而聽張玲瓏說的,似乎張百里自己也有主動讓魂魄出竅的本事。
作為一個商人來說,張百里有這樣的手段,似乎有些太奇怪了點。還有這樣的裝扮,怎麼看都不像是無意闖進來的。
“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要把這層東西割開嗎?”我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手用刀比劃著那層半透明的膠質物問張玲瓏,“這樣聽不見心跳也摸不到脈搏,像你說的張先生既然有些特殊手段,也許他真的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