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打死了一匹馬,二人只得返回滄陵城的馬市再買一匹,天色已晚,趕去馬市時市門已經關閉,只能明日一早再來,他們正準備去城外樹上將就一晚,市門忽然開了,一個高瘦的男人牽著一匹馬走了出來。
男人自稱是滄陵城外的農夫,家中缺錢渡過寒冬,只能將唯一的馬拉出來賤賣。這馬雖比先前的黑馬差了些,但也能湊合,秦未容見這農夫大冬天還露著腳踝,凍得紫紅,心生憐憫,便買了他的馬。
農夫面露喜色,見二人各自騎上馬似乎要走,好心說道:“二位可是要連夜趕路?”
兩人點頭。
“使不得!使不得!二位是外地人有所不知,我們滄陵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日落西山莫趕路,月滿梢頭鬼妖齊。”
這又是鬼又是妖的,倒引起了秦未容的好奇,“此話怎講?”
農夫走上前來,左顧右盼一番,神神秘秘地說道:“兩年前的大年初一,滄陵城外忽然出現了多具腐爛的屍體,此後每月十五,夜裡都會傳來駭人的狼嚎,更恐怖的是有人在護城河邊看見過一個抱著琵琶的白衣女鬼。從那以後,我們滄陵城的百姓夜裡都不敢出門了,外地人我們也都告誡他們夜裡莫趕路!今日正好十五,二人還是快找個客棧歇息吧,晚了就沒有了!”
天色漸暗,農夫不再多說,行色匆匆地走了。
“妖?鬼?”林煥神情嚴肅。
“人界也有妖修?倒有些意思。”秦未容雙手抱胸,輕聲說道。
是夜,雲層遮住了月亮,子時剛過,便聽到一陣陣幽幽的狼嚎聲從遠處傳來,二人細細聆聽,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而且不止一隻,層出不窮,毛骨悚然,似要鑽進心底。
“嗷~”嚎叫聲從頭頂傳來,屋頂瓦楞“噠”的一聲,掉落下來。兩人立即出動,只見一個個黑色的影子飛快的竄過,秦未容立刻出手,毛茸茸的觸感從指尖溜走,他立刻騰空躍起,藤蔓祭出,牢牢套住了黑影。不過是一匹再普通不過的野狼。
無數雙散發著幽幽熒光的眼睛將他們團團圍住,在他們身邊少說也有十幾匹狼,但它們不敢上前雙方僵持不下。這麼多狼為什麼會在每個月的同一天,如同開會一般聚在一起呢?
就在這時,一陣從遠處傳來的狼嚎聲傳來,眾狼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向著狼嚎的方向飛奔而去。被秦未容困住的狼也極力掙扎,咬斷了藤蔓。二人立即跟上狼群的步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一直跟到了一處破舊的寺廟外。
狼紛紛竄入廟中。
“嗷嗚”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不斷從廟中傳出。
片刻後,四周總算是安靜下來,廟門傳來響動,二人趕緊轉身躲了起來。天色還未亮,隱隱約約只見一個矮小的白衣身影,步伐輕盈,從廟內走出,其身後跟著數十頭灰狼,場面詭異中透著宏偉。
白衣身影帶著群狼在小巷中穿梭,二人一路悄然尾隨,行至城牆邊一處極不起眼的狗洞旁,他趴下身子從狗洞爬出城,她身後的狼也跟著出了城,秦林二人騰空而起飛身越過城牆。
此時,天空已經泛白,白衣身影加快腳步,走入了一片樹林。冬日,樹林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和皚皚白雪。又走了許久,白衣身影才在一處破舊的草屋前停下。他蹲下身來撫摸灰狼。
風吹乾枝咯咯響,一面招幡十分引人矚目。巨大的白色招幡,用紅色的墨歪歪扭扭的畫著一串看不懂的符文。
這符文有好幾處明顯的錯誤,顯然是一個外行人依葫蘆畫瓢所作。可即便這樣,他們也認出了這是一面招魂幡!而在茅草屋內外,掛滿了各種黃符,歪七八糟也不知畫的是什麼。唯有牆角躺著的一把破舊琵琶勉強算是個正常物件。
這時白衣身影忽然站起身來,他伸了伸懶腰,慢慢轉過身,跟了這人一路,秦未容和林煥這才真正看清他的樣貌,不,應該說是她的樣貌。
女子白得如同透明,面容憔悴,頭頂戴著一朵白色小花引人矚目。她轉身進入房間,拿起桌上的黃符,又摸出一本書,動筆畫符。
見此秦未容和林煥算是搞明白了,就是一個人界女子招來狼群,而後裝神弄鬼,根本沒有所謂的鬼、妖。
屋外的狼群已經散去,林煥從樹上飛身而下,立在茅屋前,開口問道:“為什麼裝神弄鬼?”
聞言,白衣女子立即抬頭,慌忙地將手上的黃符和書藏進袖中。
“別藏了,都看到了。”秦未容環視著她屋內的黃符,少說也有百來張了,卻沒有一張能用的,大多是畫錯了,少數勉強畫對了的卻因沒有靈力灌入,成了廢品。
面對來勢洶洶的兩人,白衣女子眼神飄忽,遊移不定,忽然她從袖中甩出十來張黃符,拔腿就跑,被林煥伸手攔住去路。
見去路被截,女子忽然發出狼嚎聲,只聽的樹林間“欻欻”響動,頃刻間茅草屋就被狼群圍繞。
這麼多齜牙咧嘴的狼,女子一聲怪異的嚎叫後狼群向二人撲來,秦未容立刻張開結界,此時他的結界雖然已是殘破不堪,但對付人界普通的狼還是綽綽有餘。
“別白費功夫了,沒用的。”秦未容俯身撿起地上的一張黃符仔細看了起來,可依舊看不出這是什麼符。
白衣女子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睜大雙眼,她一聲嚎叫,狼群紛紛散去,她忽然跪在秦林二人面前,手裡不停地比劃著。
秦未容趕忙將她拉了起來,女子似乎很著急,比劃半天兩人也沒明白她想表達什麼,女子只好將秦未容拉到書桌前,將筆沾上硃砂,遞給秦未容。
“你是想讓我畫符?”符文之術是每一位修士的必修課,他自然也會。
白衣女子點頭如搗蒜。
“你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