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艾秀才的面，么么大大方方地開啟書，稚嫩的讀書聲從她口中洩出，流暢自然不帶半點磕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么么將書一蓋，得意洋洋的順著往下背：“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拿這麼點小東西就想難倒她？笑話！

艾秀才詫異的一挑眉——這小東西還真沒吹牛，只怕有兩把刷子！

他對么么的挑釁置之不理，心中卻想：唔，可以省下給這小東西開蒙的時間陪娘子了~

艾秀才這般想著，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匪夷所思。

他動這個念頭，倒像是篤定了一定會留下小東西似的……

可是呀……

艾秀才在朗朗讀書聲中整理了下書案，面上表情從容儒雅，嘴角笑意溫和。

他端著茶杯走出去，餘光從滿室的學生們身上掃過。

果然，在確定留下小崽子之前，還是得試一試這小東西究竟是怎麼破開村中迷陣進來的啊……

么么背上寒毛直豎，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喂，你就是夫子家新來的丫頭？”

坐在么么身前的男孩吸著鼻子開口，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么么一抬眼，看著這些這群孩子不加掩飾的惡意，嘴角彎起了奇怪的笑。

不等她說話，一方墨硯化作黑線朝著她砸來。

么么本等的抬手用神力做擋，可卻忘了自己神力被封，待等到硯臺近了她才一踢長凳後退躲避，可卻已經是為時已晚。

長凳在地上呲出兩道淺色長橫，硯臺砸在長凳一角，滿池新磨好的墨水灑了么么一身。

水藍色錦緞上瓊花被墨汁浸染，小小的人兒渾身狼狽，她像是被嚇懵了，只坐在原地傻傻的看著自己被弄髒的衣裳。

丟硯臺的陶陽捧腹大笑：“小髒妞，女孩子還是回去學繡花吧！學堂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么么這才抬頭，她木著臉掃視四周，這才發現這個學堂裡竟然是沒有女孩子的。

可若說女孩子不能讀書，艾秀才幹嘛將她帶到這裡？又不是她纏著要上學堂的？

還是說，這又是他的一場試探？

么么倏而起身，她在一眾嘲笑聲中起身，大步走向最前方的艾秀才的桌案。

“小髒妞，識相的，現在就走！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陶陽一語雙關。

他抱著胳膊看么么，一副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樣子。

幾個稍大點的孩子看著地上的凳痕，皆聚到了最前面擺出了合圍之勢，將小一點的孩子護到身後。

么么冷嗤一聲，她個子太小，又嫌墊著腳尖費勁，乾脆半蹲在椅子上一卷起袖子開始研磨。

“你……你別以為討好夫子就有用！”陶陽不明所以的看著么么，還以為她是想要透過這種方式討好夫子方便告狀。

“就是，還是趁早離開，還能少吃點苦頭！”

么么頭也不抬地說：“讀書修身明禮，爾等如此行徑，才是輕待了詩書！不配在學堂的，不是我，是你們！”

幾人面面相覷，心裡也有火氣，可人家小姑娘不主動動手，他們這麼多大老爺們，總不能直接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