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不過是去門口端個紅糖涼粉的功夫,回屋時軟榻上已經沒了瓊熒的身影。
屋中還有淡淡地神力殘留,艾九微怔,心裡頓時泛起一陣巨大的恐慌。
他手上的碗碟落地,素青色地衣袍下襬晃動間人已經站在了院中。
屋頂的暗衛被驚得齊齊探出頭,被艾九身上的威壓逼得氣血翻騰,差點沒交代在此處。
“熒熒……”艾九輕喃,口中數道命令發出,身子卻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雲端。
神力不過在屋中留了那麼細微的一點兒而已,出了屋子,卻是四處皆不可尋。
艾九也顧不得其他,只將神識鋪出,試圖尋找瓊熒的下落,可他來來回回在小世界掃描了幾遍,卻壓根尋不到瓊熒半分蹤跡。
難道她已經離開了這方小世界?艾九心想,當即便要脫離這個世界前往它處搜尋。
“孃親沒走!”天上掉下個扎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小丫頭一見艾九便急急說:“我能感受到她還在這裡!氣息一直在變弱!”
“在哪兒!”艾九逼問。
小丫頭臉上皺成了包子,她苦著臉說:“我找不到!但是感覺距離應該不會太遠!應該沒出南離國!”
艾九又運起神識在此處掃描了一遍又一遍,手腳隨著時間的飛逝而變得冰涼一片。
在這種緊要關頭,他竟生出一絲慶幸,慶幸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否則只怕他走遍世界三千,只怕也無法見他一面。
這一次,瓊熒用實際行動切切實實地告訴他一件事——就算受傷遇難,她也是那個無人可敵的創世神明!
她不想旁人找到她的時候,任何人都別想尋到她!
瓊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躲在了哪裡,她幾乎是憑藉著本能抹除蹤跡、佈下結界。
她抬手打了個響指,四下的黑暗立時被驅散,床榻、熱水、毛巾,甚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皆被她擺在床邊。
瓊熒陷在柔軟的床鋪中,她給自己把脈,眼底神色清明。
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上神力正在崩散,一個小小的生命正雀躍著想要離開她的體內。
脈象正常,瓊熒不慌不忙地想,從容應對自己身上的變化。
依照神力崩散的速度看,半天之後她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個脆弱的、普通人的身體,到了那個時候,孩子便能出生。
孩子出生後,她大概需要半天到一天地時間恢復,在神力崩散到恢復的時間裡,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所以一定不能被人發現!
這裡是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光源和空氣亦不知源於何處。
瓊熒像是隻孤獸,靜靜地忍受著痛苦等待臨產。
好在這個時間比她預料中的短些,在神力完全崩散的那一瞬間,瓊熒喉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
如潮水般綿密的痛苦從肚中傳來,可她才開了不到四指,如何能生產?
好在她早有準備。
瓊熒撐著身子靠坐起身,她拿起了擺在一旁的匕首,單手覆在自己的肚皮上。
“么么乖,孃親沒法等你自己出來了。”瓊熒喃喃。
她不敢冒險,亦不敢讓她們娘倆一直處在完全失去力量的脆弱之中。
她單手解開衣帶,露出了白鼓的肚皮,冰涼的刀尖抵在肚皮上,瓊熒下手極穩。
赤色的血珠滾出,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
瓊熒手上本就無力,眼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更是差點沒能拿穩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