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駝著背含著眼淚在面前帶路,直到瓊熒進了御書房,他才哽咽著停在了門口。
瓊熒腳步微頓,她偏頭看向林公公,聲音還算是和緩。
“林公公是父皇身邊的老人了。”
林公公頓時淚目,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瓊熒叩首:“長公主,奴才……”
“本宮知道,你只想守著父皇留下來的這片地方。”瓊熒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平靜清澈:“但如今你年事已高,該回去養老了。”
林公公嚥下哭腔,又對著瓊熒重重地一叩首。
一旁的灼華搖搖頭,目光只在林公公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輕鬆地移開。
當年長公主出事,若無這位作證遮掩,只怕南皇也不會將害人之事瞞至今日。
直到進了屋子,灼華才搖頭:“這樣的人,留他作甚?”
又是老皇帝又是長公主又是南皇的,歷經三任帝王卻不動搖,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個滑不溜手的。
“到底是宮中老人。”瓊熒站在桌邊翻動著摺子:“說來,當年長公主幼時還被他救過。”
她說著,放出了司農遞上來的幾封摺子,只略略看過便遞給灼華。
灼華納悶地接過,反覆看了兩遍才心有餘悸地說:“還好動手早了。”
“今年這雪下得是比往年大些。”瓊熒頷首,又拿過剩下的摺子掃了一遍。
可惜臨近年關,無人敢在這時候在南皇面前提這些晦氣的訊息。
摺子上所寫不過是小規模的雪災,似乎完全沒到需要注意的時候,但照著摺子中斷的時間來看,只怕……
兩人當機立斷,一邊吩咐人前往惠州打聽雪災的具體訊息,一面召來司農議事。
惠州雪城本就算是個偏遠清冷之地,每年年關大雪封路,訊息不通也是常事。
“你也別太擔心。”灼華安慰道:“這地方年年鬧雪災,城中定然早有應對之法。”
小規模的雪災壓根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這也是這件事一直沒引起重視的原因。
如今朝中正是動盪時候,瓊熒幾道命令下去,效果倒是不錯。
這些人倒也不敢陽奉陰違,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長公主祭刀的那個典型。
只是當瓊熒盡職盡責的幹了幾天活兒以後,率先產生不滿的艾九便衝進宮來。
這位也不多話,只跟在瓊熒身後各種轉悠,直到瓊熒忍不住問他的時候,艾九才故作溫和的開了口。
“十五花燈節,街上熱鬧的很,可要去看看?”艾九問。
瓊熒當即雙眼放光,她矜持的點頭:“要!”
艾九含笑補刀:“今天二十。”
花燈節早收攤了!
瓊熒懵了一瞬,這才發覺自己這段時間過得昏天黑地的,連時間都忘了。
她笑著敲了敲腦袋,無奈地說:“原本沒想這時候動手,沒積攢什麼人脈,難免忙些。”
涉及南離國政務,又不好一直讓安和樓的人插手。
“嗯,我明白。”艾九上前擁抱了她,聲音裡充滿怨念和委屈:“可你忍心讓咱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整天困在權謀裡?”
天天聽那些大臣鬥心眼有什麼意思?
“還有,之前咱們崽子說髒話的來源找到了。”艾九丟出王炸:“你常去的茶樓、書館和戲園子裡有些客人和夥計嘴巴不乾淨。”
瓊熒頓時驚愣在他懷裡,她僵了半天才問:“你確定?”
艾九無奈的笑了,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誰叫咱們的孩子這般優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