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但是顯然,程剛這份外賣吃起來是要多沒滋味多沒滋味,英菊吃的也不是很多,她硬起頭皮來抬頭問他是不是之前已經這樣替他哥哥解過很多次圍了,不然他哥哥也未必能安安生生活到今天。
“我活著就是為了他,”他說,“我沒讓他們失望吧,”
“喂,難道你也是個寶寶,你雖然是他們家收養的,但是也沒必要這樣遷就他們一家子的啊,”英菊好奇,“他們總不至於是一直就想要將你從家裡給趕走的吧,”
“不,他們都對我很好,”
“看你現在這樣子,我看還是及早攢錢自己買套房子是正經,雖然看得出來伯母對你很好,但是誰知道你哥哥他結婚生孩子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況,”她說。
“也許,我活不到那個時候,”
“不會啊,你除了臉色差一些,身子看起來還不錯,之前好像聽你說過,你之前還練過散打的,”
“是媽總說我身子不好,非要讓我去練的,其實我也一直覺得自己身子沒什麼問題,但是我知道,我身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媽她一直在瞞著我,”
“哎,你也知道你當初是被棄養的,一般身子一點問題沒有的男嬰,又怎麼會被隨意棄養,”英菊忍不住微微有些同情的看著他說。
“可是現在,我還能去工地上搬幾年磚呢,”他說。
“喂,辦公室坐累了就去健身房,為了趕時尚以大學生和白領身份去工地上搬磚,和為了賺錢養家不得不去工地上搬磚,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說,“就像是為了積攢社會實踐去打暑期工和為了賺錢吃飯去打工,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為了賺錢吃飯去打工的,好事從來輪不上你,但是責任,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人家那些個學生工呢,玩玩鬧鬧的就將零花錢賺到手了,一天到晚什麼也不幹,有什麼責任就往別人身上一推,”她看起來微微的有些怒火攻心,“在社會上這麼些年,我算是什麼都看清楚了,八歲時以為蘇妲己將那些小宮女扔蛇坑子裡殘忍,十八歲時才知道,今天她不將她們扔進去,明天被扔進去的就是她,被扔進去的有幾個是冤枉的,一皇宮的掃地丫頭全都在心裡惦記著皇后娘娘的位子,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怕,”她說。
“你覺得她們可怕,你自己也從來沒打算將自己的位子讓出去吧,”他說。
“喂,我憑本事爭來的位子,憑什麼要讓給人家,”
“但是你知不知道,售後客服這個位子,是我讓給你的,”他忍不住微微笑笑。
“哼,我不信你一個大男人願意整天跟這些個三姑六婆打交道,看看公司裡的這些房源,哪個房東不是在家裡閒的沒事的姑婆阿婆,租客又差不多都是剛畢業的學生,以後這裡還有的熱鬧呢,”她說。
……
……
果然,說人人到,說鬼鬼叫,剛吃完午飯沒半小時,就見到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一臉氣沖沖的推門闖進來,這個女孩子英菊倒是還有些印象,好像是三天前才在這裡租到過一間房子,並不是一間單獨的一居室,只是被房東分租出來的兩居室中的一個臥室,房東是個三十來歲的單身女,也許是因為要還房貸,或者是物業費用有些過高,房東才會想要將其中一間臥室分租出去賺些房租花銷。
英菊隨即翻看了一下記錄,知道這個女孩子姓趙,當然是該很禮貌的稱呼她為趙小姐才對,因為之前接待的租戶差不多都是因為水電費和房東發生的一些小糾紛,所以英菊以為這一次這個趙小姐也一定是因為水電費來這裡投訴的,畢竟在茉花新城,房東將水電費加價售賣給租戶是件很尋常的事情,也是這一行業裡的潛規則,其實這也確是有些怪不得房東,因為電錶分流之後本來就是有很多損耗的,而且要是電費收的不多,租戶大肆用電也會導致線路短路起火。
但是誰想到的是,這個趙小姐這一次可根本就不是為了水電費來的,而是非要撕毀合約退租不可,理由是自從搬進去新租的房子之後,房東就整天像是主子一樣隨意使喚她幹活,今天說地上有個瓜子皮明天說廚房有個爛菜葉,不管是不是她的責任全都要她來負責打掃,還經常隨意進去她房間裡檢查她有沒有損壞窗子衣櫃,自己明明是交了一年房租,現在弄得好像是一分錢沒交在房東家裡借住,本來她是嫌學校宿舍裡總是被這個規定那個規定管著才自己一個人出來單獨租房子的,但是沒想到這個房子讓她住的比在學校宿舍裡還不舒服,所以她現在就想要將房子退掉,繼續搬回去學校宿舍裡去住宿,這一次,就是要讓中介幫她將之前交的房租和押進給退回來的。
“但是趙小姐,按照合同規定,你自己主動退租是沒辦法要回房租和押金的,”英菊很無奈的向她解釋,“畢竟是一個陌生人住進來自己家裡,房東也是個單身女性,一開始總會是有些不適應的,”她說。
“但是這已經是嚴重侵犯我人身權利了,”趙小姐氣忿,“是她沒辦法讓我有一個安全舒適的居住環境,這難道不算違約?”她問。
“趙小姐,房東現在畢竟沒有親口說要讓你搬走,我們現在也沒辦法說服她退還你剩餘租金和押金的,”英菊忍不住很無辜的衝她搖一搖頭,“其實我覺得,你就算是不去管那些爛菜葉子,房東也一定不會多說什麼的,也許她本來就是一個獨生女,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別人在一套房子裡相安無事而已,並不是存心想要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