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寧玦昨夜的那番話,朱希忠就知道,寧玦跟那些平日裡在閣部吃茶的百官不同。
他們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的勳戚,為保富貴忍一時氣就罷了。
天下之人以文教為榮,遠鄙武夫。
放任這幫文臣坐大下去,邊疆的北虜到時候可不是他們辯辯經就能退敵的。
他們裝傻充愣保得了一時富貴,大明亡了國,他們這些勳貴一個都跑不了,反倒是這幫士大夫倒是能像崖山那般恭迎新朝雅政。
勳貴,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隱忍下去了!
這一次,張溶沒有阻攔,而是默許了朱希忠的行為。
當五城兵馬司的尉校押著人犯走出刑部衙門時。
朱希忠悄然走到寧玦的側旁低語道:“寧老弟,咱可以幫你將人犯押到承天門,但咱終究是武勳,有些事咱沒法子插手!”
寧玦沒有說話而是朝著朱希忠拱了拱致謝。
說實話,寧玦也沒指望著朱希忠能直接將這事管到底,朱希忠能在缺人的時候幫自己一把,已經是超出了寧玦的想象了。
最終,朱希忠卻看著寧玦悄然道:“不過寧老弟你將心放在肚子裡,這個案子沒人能壓的下去,咱說的!”
或許比起那些自幼在人精堆里長大,官場裡摸爬滾打計程車大夫的權謀。
朱希忠那點手段就好似過家家一般。
但是沒有成事的本事,不代表朱希忠沒有將事情鬧大的本事。
只見朱希忠的目光陡然一變,而後翻身上馬。
身後的尉校整齊列隊,佇列一字排開直接便延伸到了承天門外。
朱希忠、張溶二人親自押著昨夜的黑衣人一行人朝著禁中的方向走去。
六部衙署、五軍都督府、都察院、大理寺等衙署皆在承天門外,卯時初刻正是各衙官吏點卯、當值閣臣換班之際。
就在百官的注視之下。
五城兵馬司的尉校押著黑衣人一行人,緊緊的跟在寧玦的身後毫不遲疑的朝著承天門的方向走去。
昨夜京師警迅大作,今晨點卯又見到五城兵馬司鬧出這麼大陣仗。
自土木堡之變後,這還是勳貴們第一次在京師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有了五城兵馬司的這些尉校,昨夜的事情便好似長了腿一般在京師傳揚開來。
傻子都能看出來。
大明,要生大事了!
自襲爵以來,這是朱希忠第一次這般大義凜然的入朝。
“寧老弟,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去通稟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