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不才,年前廷議之事,還請恩師恕罪,學生當時一時情急……”
見到張居正,徐階臉上的褶子都快笑開花了。
“叔大來的剛好,來了便好,年前何事來著……?我這人啊歲數大了,記不得那麼多事了。”
年前的事情,經徐階這麼一打哈哈也便過去了。
說罷,徐階便朝著遠處的婢女吩咐道:“去將我那母樹上的大紅袍取來。”
王世貞聞言一笑,剛要開口,徐階便打斷道:“叔大是稀客,元美休得與老夫聒噪。”
“不成想今日沾了叔大的光,為了那口大紅袍,我這都等了快仨月了。”
王世貞酸溜溜的說完,徐階也忍不住指著王世貞笑道:“你小子那點心思,都快直接寫到臉上了,我都跟門房通稟了,你一登門,先將我這好茶藏起來,就是怕你王元美行那不軌之事。”
“恩師,咱們至於嗎?”
師徒二人看似說笑,徐階實則明裡暗裡的提醒張居正日後要經常來往。
坐在一旁的張居正聞言趕忙拱手道:“學生失禮,恩師還是不要麻煩了,這……這叫學生如何開口啊。”
婢女端上兩盞茶來,徐階卻是不經意的擺擺手。
“你我是師徒,吃茶歸吃茶,說事歸說事,你們這些小輩,遇到事情能來找老夫,就說明你們心裡有老夫,老夫是打心底裡開心。”
“說罷,何事?”
張居正沉吟片刻,將心一橫,這才開口道:“恩師,學生那便直說了。”
“是……寧兄的事情,寧兄因言獲事了。”
話音剛落,堂上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徐階才看著王世貞問道:“元美也是為此事來的?”
“是,克終所議之事直切要害,學生亦深以為然!恩師,咱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而後王世貞便將寧玦所議之事和盤托出。
“兩省田賦不能支祿米之半,若長此以往,縱使竭我大明之田賦亦供養不得宗室,危國之宗,害民之藩,克終所言不錯啊!”
看著激情昂揚的王世貞,徐階的眉頭也不由得緊蹙了起來。
最終,徐階好似下定了決心似的“砰!”的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連茶几上的茶盞都顛的一顫。
“元美,叔大,你們且放心便是。”
“克終也是我的學生,我不管,難不成指望著他嚴嵩去管?”
張居正有些喜出望外的看著徐階。
“恩師有搭救之策了?”
不待徐階開口,王世貞便搶先道:“叔大,這是說哪裡話,恩師已然入閣,自有搭救之策。”
徐階望著張居正笑道:“叔大且放心便是,你們的事老夫必盡全力,只是此事牽扯頗大,你們也要多方策應克終才是。”
“這是自然,我等皆食朝廷俸祿,自當盡力!”
連徐階都表態了,張居正跟王世貞自然不吝。
就在張居正起身離去時,徐階卻是面色不定的坐在原地嘖舌道:“叔大,用完我這把老骨頭就想走了?”
王世貞聞言一怔:“恩師……”
張居正連稱“不敢。”正要下拜行禮之時。
徐階卻是上前一把攙扶住了張居正。
“好了,老頭子我知道東宮事物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