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貞氣憤的捶著病榻怒道:“天下宗藩,唯伊藩最甚,享國七世,無一世不做惡雒陽!”
“元美忘了?還有楚藩、遼藩,我湖廣蒼生亦倒懸久矣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很快便鎖定了各自的目標。
不過就是一些被圈養的藩王罷了。
拿著放大鏡找,誰屁股底下是乾淨的?
最終,所有人都看向了徐階。
“徐相公,不能再拖了,咱們上了這疏罷。”
徐階有些顫抖的抬起頭。
自己面前的這些門生,已然將大明的宗藩視作了仇寇。
原本最多也就是想削點宗室俸祿,這會怕是不將天下宗室廢個一乾二淨不會罷休了。
只不過徐階的心裡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過就是廢些有名無權的宗藩罷了。
真至於把天子逼到需要殺百人才能辦成嗎?
“恩師!”
王世貞等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徐階。
徐階將心一橫。
“那便先從伊王下手,先廢了伊藩,再圖諸王。”
趴在床榻上的王世貞一拱手道:“恩師,慎修慘狀歷歷在目,學生又何惜此殘軀,願為社稷驅馳,請赴雒陽為天下除害!”
徐階卻是搖了搖頭。
“元美傷得太重了,你若是此行有何閃失,我又有何面目見令尊思質公。”
“那您準備派誰去?”
徐階面無表情的端坐堂中,沉吟許久之後,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名字。
“寧克終。”
有了徐階一錘定音,天下清流自是雲從,看著京中自發為那九十七人披麻戴孝計程車人。
清流的眼裡只剩下了兩個字。
——報仇!
如果說當年左順門案使衣冠喪氣,這一次,是天下清流把衣冠都押上準備跟宗室玩命了。
不少科道言官連傷都顧不得養,硬是要家人抬著也要去衙署辦公。
要麼是天天抱著《皇明祖訓》啃,要麼則是派人徹查各藩不法事,準備憋個大的。
僅一日時間,便已有人為其中十人修好了私史,字裡行間盡是溢美之詞。
連徐階的名聲都甚至有蓋過楊慎的趨勢了。
當寧玦忍著臀部的劇痛回到都察院時,在都察院的御史們見到寧玦這副模樣,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連周亮等閩人都不由得走到寧玦面前讚歎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