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一來,這變法不就成了推倒一群名門,而後又來了一群新的名門嗎?”
聽著朱載壡的疑惑,嘉靖沉吟許久,良久之後,嘉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起碼,比現在強。”
語罷,嘉靖便朝著精舍的方向走去,
看著嘉靖的背影,這一次朱載壡心中卻沒有太大波瀾。
內閣的奏本看的越多,朱載壡便越是覺得聖人口中的那個“大道治世”越遠。
嘉靖只不過是戳破了他心中最後僅存的一點幻想罷了。
曾經的嘉靖也是一個少年天子,秉政三十年,嘉靖也看透了,哪有什麼免百姓之飢寒。
即便是新法變出花來,充其量也不過是免百姓些許飢寒罷了。
如若不是國事實在積弊到一定程度且不少事情都幹了一半了,嘉靖壓根就懶得這麼折騰。
朱載壡心情複雜的重新回到御案前,這才看向了寧玦臨行前上的最後一本奏章。
展開裝裱好的奏本這才發現奏本上只寫了四個字。
“勿忘生民。”
看著這四個字,朱載壡的心情才稍平復。
比現在強,也總比什麼都不做的要好。
——
大運河上。
兩岸煙柳縈繞,河面波瀾不驚。
一艘艘漕船自北向南,溯河南下。
在一條略顯張揚的漕船上“朱”字帥旗迎風飄揚,在這條船周圍的,則是朱希忠選練的五百家兵,莫說是賊人了,尋常船隻連靠都靠不過來。
而在船艙之上,大明成國公、南京守備朱希忠正摟著新任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寧玦的肩膀放聲大笑。
“寧賢弟,先前丁汝夔那個混賬當真是差點嚇死老子啊。”
“說是陛下要將我留在周師傅好生研習兵事,嚇得我是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啊。”
“這調令一下來,守備金陵!哈哈哈,還跟你同行!”
“我早就說了,你就是我貴人,你信了吧?我家在金陵有套老宅,永樂年間文皇帝賜的,寧賢弟放心,等到了金陵,衣食住行我都給你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這一刻。
寧玦的沉默,震耳欲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