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憲大義,但還是暫歇片刻吧。”
寧玦有些迷茫的回過神來。
卻見一身著蟒袍頭戴翼善冠少年正拉著自己。
“殿下是……?”
“小王鄭世子,代伊王謝過秉憲了,只不過伊王必須死,秉憲沒有必要空賺罵名了。”
“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朱載堉看著寧玦卻是不由得一笑。
“事實沒有那麼重要。”
見四下無人,朱載堉這才從寧玦的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秉憲難道沒有發現,這些都是陛下有意為之的嗎?陛下,睿識絕人,小王欽之,佩之,言盡於此。”
說罷,朱載堉便消失在了幽深的宮牆之中。
朱載堉看破了嘉靖的目的,卻一直沒有點破,自然是因為朱載堉覺得嘉靖做的是對的。
寧玦的眉頭逐漸緊蹙,這才發現下令打死清流的是嘉靖,怎麼一圈折騰下來這貨又成了裁判了?!
想到這裡,寧玦忍不住回頭一望。
幾個面色鐵青的遠房宗人簇擁在朱成鍨的身旁與面前彈冠相慶的清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朱成鍨的身後,是山西、河南兩省,成千上萬的遠房宗親。
這些太祖高皇帝的血胤,也就只能算是宗親了吧。
寧玦心中旋即一怔。
這是嘉靖有意為之,那這……就是在故意給兩邊拉仇恨?
想到這裡,寧玦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妖孽……都是妖孽。”
看著朱成鍨等人,寧玦這才意識到,午門死的那些翰林少了,只殺一個朱典楧亦是遠遠不夠的。
嘉靖會一直這麼殺下去。
直到宗室的手裡沾滿了士人的血,士人手中沾滿宗室的血。
這些血,都是在替嘉靖祭一件兵器。
一把頂在士大夫後腰上的利刃。
大明,需要不是一兩個能臣。
而是成千上萬足以深入到民間有能力且願意將天下士紳的土地一分一厘都量的清清楚楚的吏。
只要有這批吏。
內閣就是栓兩頭驢,這個法也能變下去。
故,朱典楧不僅必須死,而且死的必須要慘。
慘到天下宗室想起士人,便會紅眼,恨得咬牙切齒。
同樣,寧玦相信朱典楧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死的這麼慘的朱家人。
至於清流,他們流的每一滴血最終都會成為皇權的保障以及最後卸磨殺驢的那把牛耳尖刀。
 本章完